且不提魏家这边即将发生的鸡飞狗跳,隔壁张家夫妇刚进家门,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的张老太就担忧地迎上来。
“咋样了?那边解决了?到底出啥事了?我咋听到还在闹腾呢?”
张婶子凑到婆婆耳边如此这般将春花的事说了一番,当然,说的不只是最后那番说辞,还添上了她猜测的那部分。
至于魏广德突然上门的事,也没什么可说的。
自从魏家分家后,过去这些年,这种场面他们这个老邻居没少见着,无非就是魏广德跑过来打秋风,想占便宜,除此之外没有旁的可能。
张老太撇撇嘴,没牙的嘴瘪得更厉害了:“这个冯家真是……”摇摇头,懒得评论,又趁机告诫儿孙:“别人怎么咱们不管,咱家的人可得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做人!晓得不?”
“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吧!咱家的种都随您,要是哪天做了蠢事,他爹就先打断他们狗腿!”
张老太对媳妇的表态很满意,被媳妇搀着回屋坐在新砌不久的暖炕上,心里更是熨帖。
瞧,老话说的多对啊,娶妻当娶贤,像自家的和魏家的都是好媳妇,冯家纯属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那么个杀才!
老村长家怕不是跟冯家有仇,才把冯婶嫁了过去?
张老太想得乐了,忽然想起一事:“诶,媳妇,我刚刚在席上好像听到有人提絮娘的亲事,那个,魏秀才他们怎么说的?”
张婶子脸色一苦,婆婆这是还惦记着大牛那心事呢。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张家可娶不起这么一块金疙瘩!
因为两家住得近,她和王氏性情也相投,处了这么些年,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也差不离了。虽说现在魏家搬到城里住了,但家里的地有一部分租
给了张家种,小茶园也交给他们夫妻两人打理——张家壮劳力多,忙活得过来——王氏每隔一个月或半个月就会回村一趟,看看小茶园里茶树
的长势,碰上采茶时跑得更勤快,她们俩来往依旧算是频繁的。
外人不知道李絮的家底有多厚,张婶子却能从王氏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一二。
什么开了玩具铺子、干货铺子、香粉铺子,还有配套的作坊,雇的工匠、伙计加起来林林总总至少数百人,一个月发的月钱怕不久就比他们老
张家的积蓄多?
冯婶这老货眼皮子浅,只看李絮今天穿了一身旧衣在厨房里帮忙做活,就断定她过得不如意,那跑生意的说法也是糊弄人的。
却没注意到,这大冷的天,李絮分明穿得也不厚,不仅没被冻得脸白唇青,脸蛋还红扑扑的,跟魏家其他人一样,据说都穿上了一种工艺极特
殊的保暖衣服,肯定不便宜!
脚上的鞋子看似普通,并没多少花里胡哨的图案,用的料子却是上好的,鞋底还是簇新的白。
手指纤细白皙,一个冻疮没长,可见保养得当,这一年里显然没咋干过活。
头发乌黑发亮,面部肌肤细腻光洁,靠得近了还能隐约闻到淡淡的香气,那可是香粉铺子里上好的皂粉、面脂才会有的味道,寻常人家用不起
的!
所以,姑娘这么能干,嫁妆丰厚,还有个出人头地的舅家在背后撑腰,想嫁个什么好儿郎没有,哪里能看得上自家儿子?
她又不眼瞎耳聋,自然能看出王氏对李絮的态度变化。
从去年秋天到现在,简直是从严寒的冬天进化到酷暑夏日,话里话外都是夸。李絮性情大变后不仅会挣钱,还会哄人多了,两人关系愈发融洽
,比亲母女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