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惊吓的不只是一心向主的少年长生,还有从魏渠跟前落荒而逃的李絮。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用的什么借口跑掉的,只依稀记得,当时他的眼神幽深似山林古潭,却又倒映着月影浮光。
没有恐惧,没有忌惮,只有平静的告知,仿佛那是已经达成的共识。
恐惧的人却成了她。
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一点的?是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她给魏广仁夫妇编造的那套说辞吗?还是什么时候她不小心露馅了?
回忆过往,李絮骤然想起当时不曾留意的诸多细节,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似乎都在印证着自己的猜测。
大抵是从她撺掇着王氏开始做卤肉生意,再在和袁家的合作中慢慢显露出原主压根没有的学识时,就被他看穿了吧?
她苦笑着屈指敲向自己额头,果然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也低估了旁人的智商!
正如魏渠今夜那话一般,一个人再怎么回心转意也不可能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好变坏、坏变好都一样。
在冷清长街上吹了许久冷风,李絮终于镇静下来,脑子也从一团浆糊恢复清明。
既然他早就猜到真相,一年半以来,却不曾有过任何拆穿的举动,可见并无敌意。
此番突然说破,全是因为她那拿来搪塞他的兄妹情说辞!
李絮懊悔不已,喃喃道:“真是作茧自缚!”
早知如此,就该换个更妥帖的借口!
可,她打心底不想用心中另有他人之类的狗血借口糊弄魏渠。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那点子纠结去主动伤害对方,哪怕是打着为对方好的借口,伤害的本质并不会改变。
她仿佛被推到悬崖边,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李絮想得头都痛了,才木着脸回客栈,进门后颇有些心虚地多看掌柜的几眼,还跟后者互换了个客套的微笑,确认对方没有需要转达给她的话才松了口气,哒哒哒跑上楼。
一夜辗转反侧,睡睡醒醒,并没做梦,几乎跟没睡过似的。
李絮刚睁眼就感觉脑袋胀痛不已,一照镜子才发现,脸色白得像鬼,嗓子也有点哑,赶紧把药膏往脸上抹匀,到也将先前那憔悴之色遮盖得七七八八。
两个随从是糙汉子,不如女子细心,又有这特殊妆容在,哪里看得出她不对劲,上来就问她要去外面吃早点亦或是在客栈。
李絮昨晚饿了半夜,却因吃了一肚子冷风,并无甚胃口,摆摆手:“就在这将就一顿吧。”
丁四便招呼着伙计送上早饭,后者殷勤奉上:“来喽,热腾腾的包子豆浆!”
李絮拿起肉包咬了口,就下意识皱眉。
包子油腻腻的,馅料里肥肉大约占了七成,一咬就感觉满嘴流油,还带着股没劁干净的公猪肉骚味!
这两日几乎把百味楼当食堂的主要原因是,客栈伙食不好,老板娘亲自下厨操刀,可惜厨艺实在欠佳,还不肯让贤。
本以为之前那两次尝试已经见识到了老板娘的厨艺水平,万万没想到,今天的包子居然比第一天的还要难吃数倍!
李絮差点没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