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时辰前,小莲领命而去,李絮本是打算结结实实睡上一觉的,只是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一阵细弱的喵喵叫吵醒了。
睁眼一看,留守的老妈子正站在床前,手里提着这猫儿的后颈跟她赔不是呢。
老妈子说,后院破败,孙家人向来不住这儿,除了前头办公的地方略平整些,后头大多空置,或是给他们这些茶房、厨房的仆从住着。久而
久之,便有野猫偷摸着住下,前阵子便有只狸花猫生了一窝崽子,想来这只猫儿就是从那边溜出来玩的。
女孩子大多对毛茸茸的小东西没有抵抗力,这只小狸花正好生得圆滚滚的,皮毛油光水滑,半点不见流浪猫的落魄,对人竟也没什么戒心,
被提溜在老妈子手里也不怎么挣扎,还在细声细气地叫,简直要把李絮的心都给萌化了。
这猫儿也不知怎么寻摸到她这边来的,若非叫声吵到了人,只怕还要被它跳上床来。许是合了眼缘,这猫儿被放下地后竟还赖着不肯走,扑
上来抱着李絮的裤腿嗷呜嗷呜地撒娇。
李絮被这小东西萌得觉也不想睡了,却也怕它身上不干净,不让它上床铺,索性换了身衣衫陪它出来院子里玩。
病中疲倦乏力,吃了药又容易发汗,身上粘粘的不舒坦,再加上无须见外人,她虽然没恢复女装,却也懒得再在面上涂抹伪装用的易容药膏
,故而,脂粉未施的真容便突兀地落在了来人眼里。
徐大年纪已经不小了,昔年也是跟着老定远侯在边关厮杀过的,甚至是从后者刚入伍没多久就认得他,算是亲眼看着他如何从个白净俊俏的
少年蜕变成个英武的成年将军。
乍然见着这张跟年少时主子十足相似的眉眼,徐大哪里有不震惊的道理?他又是个粗人,肚子里没那些弯弯绕绕,便直接嚷出了口。
“你是何人?怎生得和我家老主子那般相像?难道你是李家族亲?”
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他才反应过来,扭头问小莲:“你不是说带我来探病吗?这位是——”
小莲嘴角微抽:“这位就是我家主子。”又对李絮解释:“方才去找童掌柜说事,正巧遇上了徐教头,他听说您病了,就跟着过来瞧瞧。”
小狸花胆子大,见着这么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生人也不怕,依旧绕着李絮自顾自玩耍,还试图扒着裤腿往上爬。
李絮哭笑不得将其抱起,慢慢回味过来,思及徐大脱口而出那些话,难免心生疑窦,面上倒还撑得住。
“徐叔,是我。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一直未能以真容相见,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