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心有提防,跟李能说话都是把声音压到最小声。
后者倒是有点不适应,她心里却格外平静,虽然彼此并无血缘关系,但因着那一层关联,不知怎的就下意识没把对方当外男。
许是因为他们太过警惕,屋外的人没偷听到有用信息,等了一刻钟左右又虎着脸进来,拽着李絮去另一间屋子,主要是盘问她姓名籍贯来历
等等细节。
李絮坚持自己的小商人身份一百年不动摇,为让人设更加逼真,还把自己在甘泉的产业、以及在敖县的大致规划都提了提,话里话外都透着
一股浑身铜臭的特殊芬芳。
“我说这位大兄弟,你要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大胆猜测下?你们应该不是什么隐世部族,而是专门劫道的绿林好汉吧?”她怂怂地问。
来问话的不是少年,而是一个没见过的虬髯大汉,太阳穴微凸,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见他冷笑一声,仿佛下一秒就能暴起shā • rén,李絮忙道:“好汉好汉,好汉饶命!我愿意花钱买命!你要多少钱才肯放我回去,只管说个数字
!就算我一时半会凑不足,也要砸锅卖铁借银子来给你。”
不料,大汉并没顺坡下驴,而是一脸愤慨地骂起她来:“世上就是因为有你这种黑心商贾,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才没了活路!”
李絮一脸懵,强烈怀疑这位好汉是不是被什么奸商深深伤害过,可她真的是无辜的哇!
“这位好汉,你这话恐怕有失偏颇。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远的不说,就说我前阵子在敖县开办的几间作坊铺子,
总共招工数十人,月钱约莫在三百文左右。他们不说大富大贵,靠着这份差事也能养家糊口了吧?听说新县尊没来之前,那位孙县令作威作
福之际,敖县百姓光靠地里收成,平均一户一年还赚不到二两银子,也就刚够吃饭,穿衣都不够的。我这哪里算奸商了?”
好汉听得皱眉,本来不欲搭理她,要转身离开时却听到新县尊那句,脸色微变。
“你说,敖县换了新县令了?”
“是啊。大哥你没听说么?哦,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李絮看出这位大汉似乎暂时没有要取她小命的意思,巴不得跟他多唠嗑几句,顺道把魏渠到任以来的事简单说了说,着重点到魏渠发布的几
道新政令,又装作没看出对方身份古怪,只把他们当做避居山林多年、偶尔出去劫道的山匪,委婉地劝了两句。
“唉,这位大哥,你别怪我多嘴,实在是……你说,你们这山里风景是不错,空气也好,可到底地方小了些,种的粮食也不知够不够吃的。
我瞧着大哥你也不是那等凶神恶煞的面相,劫道这种事总不能长久做下去。现在新县尊都发了赦免令,你们为何不考虑下重回故籍呢?那苦
役最多也就一年半载,还不都是修路挖渠的重活。实不相瞒,我名下产业还有个和平镖局,去年才成立的,不过发展至今也有百来号人。总的来说,人手方面还是有点紧张。大哥你要是不嫌弃,将来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说着说着,李絮甚至情真意切开始挖人,当即把镖局镖师的月钱待遇等一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