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梅氏心存愧疚送来的补偿礼之福,看着那几张商铺地契,蔫蔫养了两天病的李絮终于想起被她忘在脑后的纸匠等人。
事发当日,贺家纸坊来人已经被魏渠另外派出的人带回县城,却又被晾了好久没人接见,本来还因为接连遭受无礼对待不满,但等官兵开始
上街敲门提人,城里风声鹤唳,他们才意识到可能真的发生了大事,便也不敢再嘀咕。
李絮刚醒来时就问过小莲,得知他们已经进城安顿下来,便放了心,又捎话给纸坊管事命其好生接洽。
出了这种事,一同坠崖的倒霉蛋毛五又还昏迷不醒,当时李絮压根没心思过问纸坊事务。
那日,她是靠着车厢里的厚垫子才躲过一劫,毛五身手不差,反应也还可以,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种情况下能给他留有发挥空间的也
只剩下一匹受惊的马。
虽然不知当时究竟如何,但从后来找到毛五时的情形来看,他应该是在混乱之际躲到了马腹下。先是利用马匹躲避上头的乱石,坠地之际又
翻转过来用作缓冲垫。
最后马尸血肉模糊、四肢折断,毛五头部也破了个口子,大夫说是受到外物撞击导致,不定何时能醒。
李絮既担忧又愧疚,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叮嘱丁四好生照料。
若非敖县还是戒严状态,寻常人许进不许出,她不想给魏渠招惹麻烦,否则就要捎信去甘泉县请大夫了,顺便把小秦大夫也弄过来。敖县经济太差,好大夫更是没有,治治头疼脑热的毛病也就罢了,伤了脑子这种可不敢信任他们。
许是梅氏昨天走后才知道此事,今日梅嬷嬷送地契过来时,又送了一批活血化瘀的药材过来,还指名是给那位忠心护主的毛五护卫。
说起来,被戒严令困在敖县没法走的外地商贾都在暗道倒霉,一个个懊悔不该这么快跑过来,居然撞上这种千载难逢的麻烦事!不被卷进去就算好的了,还赚什么大钱呢?
他们当中有一人就被抓了去问话,因为早年间他跟孙家、孔家都有过生意往来,因此,其他人都吓得不行,生怕自己哪天也被提溜进去严刑拷打。
等那商人完好无损被放出来,他们才松了口气。
但,因为这场大变故,个别胆小的商贾默默把刚入手的房产重新转让出去,胆大的则继续观望,既不急着转手,也不急着开张营业。魏渠昨日正巧拿这件事来跟她当谈资,两人还一块笑过那些商贾眼皮子太浅。
于是,本来有所上扬的敖县房地产市场价格又回落下去,梅氏算是挑了个好时机入场。
李絮这样想着,心思渐渐转移到其他还未步上正轨的新产业上来。
盯着新到手的房契发了会呆,她将小莲喊来,如此这般叮嘱一番,后者便眼睛亮亮地出了门。
姑娘既然让她去办事,可见还是看重她的,不会把她撵走。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至于养殖场什么的,她之前可是学以致用过的,再熟悉不过,交给她最合适了。
不过,这些跟姑娘的身体康健比起来都是小事。
小莲轻车熟路往牙行跑了一趟,以李絮的名义雇了几个人,交代他们分头行事,在城里转了半圈,又寻了个泥瓦匠,再去纸坊叫上管事,这才施施然回去复命。
李絮问纸坊管事:“新来的几个可还得用?”
管事笑道:“一个是经年老匠人,另一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年轻学徒,都是百里挑一的难得水平,自是得用。只是,他们先前都是用的树皮、藤皮等物造纸,乍然换成竹子,似是信心不大。小的跟他们说了,一半一半,再不济也不至于空耗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