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身影,大郡主还有些茫然,委屈巴巴挪到太子妃身边坐下,却被后者一根指头没好气戳上额头。
“你这脾气啊,还真是,听风就是雨的!”
太子妃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很快又板起脸来:“如今东宫内外传递消息难比登天,你从哪知道的漠北战事跟和亲之说?”
“听宫人说的……”
“哪个宫人?姓甚名谁?”语气平静,却透着股冷意。
“我,我不知道,是逛园子时隔着墙听到的,应该是负责洒扫的粗使宫人,还有内侍……”
迎上母亲似隐藏着疾风暴雨的眸光,大郡主终于反应过来:“您是说,他们是故意的?”
太子妃冷笑:“自然!你父王再不得宠信,也是正宫嫡出,堂堂正正的储君!你身为嫡长女,身份尊贵无比,饶是宫中没有适龄公主,和亲
一事也断然不可能落到你头上!你以为自己舍生取义,就能换得旁人青眼,能保你父王?简直痴心妄想!怕是那背后之人就等着你主动犯傻
,说不定还会主动为你安排偷溜出东宫去寻你皇祖父的机会,借此堕你父王颜面!”
大郡主悚然一惊,登时出了身冷汗。
她还真动过这点心思!
若是她跑去皇祖父那里哭求,圣旨下来,父王母妃这里可没半点转圜余地!
外头的人听到这消息会怎么想?是觉得她主动为父分忧,还是会觉得东宫一系果然失了帝心,储位不稳,皇帝才会下这样一道旨意敲打她父
王?
“且不说东宫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就是你皇祖父铁了心要废储另立,你以为,区区一个和亲公主就能让他动容改变主意?昭雅,你太天真
了!做事不能只凭一腔热血,还得多动脑子!”
太子妃意味深长说完,当即吩咐心腹婢女下去提人。“围了这么些天,东宫里该上蹿下跳的差不多都蹦出来了,正好今日就一并处置了,别
让殿下有后顾之忧。”
婢女含笑称是,不紧不慢退下。
大郡主突然明白过来:“母妃,您和父王是不是早有准备,故意示弱引幕后主使入局?怪不得父王刚刚说要禁我一个月足……”若非笃定东宫
之困不日能解,以父王那样谨慎的性子怎会说出这话?
太子妃凉凉道:“唷,大郡主还真是冰雪聪明,居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大郡主:“……”
东宫上演着教女课程之际,漠北战事确实正上演得轰轰烈烈,却是对大靖不怎么有利的那种轰轰烈烈。
这事还要从皇帝如今的心腹大将卢大将军说起。
历来北方游牧部落都爱在秋天南下劫掠中原,他们是冲着秋天收获的粮食来的。而中原发起反攻则多选在春天,主要是北边冷,秋冬打过去
定会大幅损兵折将,说不定冻死的比战死的都多,夏天开打也不大合适,万一打着打着入了秋还没结束,对中原不利,所以只能春天打开,
至少预留半年时间。
去岁秋天跟前几年一样,漠北边境又发生了几场冲突,而由于去岁气候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的缘故,草原蛮族抢劫时比过去更狠,几座边镇
虽未失守,却也损失惨重。
卢大将军身为定北军主帅,大抵是觉得颜面大失,又听说那边王庭换了个新大汗,底下似乎有部族头领不服,内斗不断,于是,新年刚过,
春初就摩拳擦掌展开了反攻,还管朝廷要了不少粮草兵械支援,在奏章上说得信誓旦旦,要赶在今年万寿节前取回新上任大汗的头颅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