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正襟危坐,淡淡扫了一眼萧衡。
萧衡正在被族中子弟搭话。
也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还算热闹的用过年夜饭,萧衡被萧相爷喊去书房说话。
女眷们坐在一处享用茶点,白东珠十分热络地伺候起萧老夫人,显然很明白这府里是谁说了算。
裴道珠安静地瞧着,没往前凑。
老夫人不喜白东珠。
这蜀国王妃席间一直盯着九郎,同为女人,她明白白东珠的心思。
只是九郎命苦。
从出生起,就一辈子活在算计里,如果可以,她希望他的后院能简单轻松些,少些弯弯绕绕,少些斗宠争媚的狐狸精。
因此,她蹙起眉尖,摆手推拒:“我年岁大了,不能食用太甜的东西。你拿的这些个花糕,皆是我不敢吃的,快拿走吧。”
白东珠曾贵为皇妃。
被当众拒绝,只觉颜面扫地。
然而她念着这老货是萧郎母亲的份上,只得强忍不悦赔起笑脸,把那碟花糕拿开:“老夫人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她不肯放弃讨好老夫人的机会,又亲自为她沏茶:“您平时吃什么茶?我很擅长沏茶,您尝尝我沏的茶吧?”
萧老夫人面色淡淡。
她不搭理白东珠,只朝裴道珠招招手:“阿难。”
裴道珠笑着倚过去,优雅地从白东珠手中拿过茶具:“白夫人歇着吧,母亲平时只爱吃我沏的茶。茶水茶水,重要的不只是茶,还有水。须得用冬日梅花瓣上的雪水,才能沏出一壶好茶。”
少女轻挽宽袖。
肌肤凝白,腕骨玲珑,尾指纤妙。
被青瓷茶具衬着,一举一动不仅讲究,还十分赏心悦目。
萧老夫人喜欢看她沏茶,也喜欢她平时讲茶道的模样。
她不禁夸赞:“建康城的女郎里面,我最喜欢的便是阿难。美貌第一,才情第一,雅量第一。进我萧家门,是九郎的福气。”
厅堂里的女眷们都很精明,立刻跟着夸奖起来。
裴道珠笑容谦虚,余光却挑衅地瞥了眼白东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