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不是太晚。
她不经意触进他的眼底,望见一片春风和煦,连湖面的波澜也温柔。
季桃低下了头,抿紧唇,强忍着,不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
一个人,怎么能假得那么真呢?
林愿住院不能去学校,季桃便请了晚自习的长假,下午放学后,总是拎着小书包来陪他复习。
期中考试临近的前几天,林愿两手的绷带已经拆除,在季桃踏进病房时,他拿了她的课本,帮她圈重点的题型。
季桃望着他,思绪很繁杂。
“这里必考。”
少年修长的指带着笔,在知识点旁流畅圈了个小三角,而后抬起眸,认真望着她。
“一定要会,知道了吗?”
季桃望了眼,这是老师在复习时,都没有提到过的重点。
眼前人的自信,究竟是从哪来?
“不考怎么办?”
她跟随本能问出了这句。
林愿握笔的手一顿。
或许是没有想过,她还会反驳。
季桃不被察觉地轻吐了口气,继而巧笑倩兮,面上无任何异状,天真无邪地问。
“不考的话,你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再回应我的表白一次,怎么样?”
病房明亮,她面前的人,没一丝心虚,直视她的眼,勾了勾唇。
“会考的。”
“好。”季桃点点头,接下来,再沉默无言。
林愿督促得认真,时不时,还会摸两下她的头,就像最开始那样。
季桃心里不甘心又不敢信的想法,渐渐踩实,双手指尖不自觉地蜷缩,眼睑下垂。
回家后,她找来漂亮的信封,在灯下一笔一划,写了一封分手信。
比起曾经给祈霜的那一封,这一封,则显得简单很多。
只有寥寥几行字,全是妥帖漂亮话。
任谁,都看不出异样。
天光大亮,季桃踏着晨雾出门,搭了出租,一路来到云上居。
她将分手信放进了林愿那一户的信箱,抬头望了眼他在的楼层,轻吐口气,再是不带迟疑转身离开。
今天周末,林愿出院。
应该不过中午,他就能收到了。
林黎青起了个大早,趁着没事,打算先把两周来无人居住的家里清扫干净。
林愿的绷带虽然拆除,但让他做体力活,尤其还是各种家务,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这两周来,在季家的私人医院,他看着人是乖了很多,也没让外面的朋友来探望,每天只负责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或许挨一顿教训,倒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