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着光华的银鲤自谢臻的烟杆中游出,属于谢威的指印似两片鱼鳞,从银鲤的身上剥落,悬于谢臻的面前。
而后谢臻慢慢地,取出了那张钱票,将它一点点展开,露出了染血的指印。
不需对比,已然有了答案。
谢威又笑了起来,他边笑着,边骂道:“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教他们锁兽取魄,他们却出尔反尔,怕损阴德不肯继续。”
“没想到,竟是想用这东西来威胁我,白白搭上那一村人的性命。”
“大哥!”谢臻终是忍不住,打断了谢威的话。他微微闭眼,不愿看着记忆中一向慈爱的兄长,慢慢撕去伪装,露出凶恶的本相--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你觉得我做的不对?”谢威听后,却没有任何住口的意思,反而暴怒喝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是,你得了半虺璧,能干干净净的活了,可这世上短命之人,从不止你一个!”
谢臻骤然明白了,那孟良五口中所谓短寿的命数,说得其实并不是别人,而是谢威自己。
“所以,你就这样,妄顾人命吗?”
谢臻睁开了半阖的眼眸,灼灼地望着谢威:“大哥自己想活,就能屠了整个村子,就能吸取别人的福运,就能对那些十几岁的学生下手?!”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谢威依旧振振有词,他伸手指着地上的母女说道:“我这是为了你们,为了谢家!”
“若是我死了,谁能撑起谢家?是老二那个不中用的东西?”
“还是你?一个只知道玩戏子睡男人,败坏门风、有辱祖宗的混帐!”
谢威的话,向一根根淬毒的针,狠狠地扎进叶鸽的心头,他攥紧了手,完全无法想象此刻,谢臻听着这些恶毒的话,从自己最为敬爱的兄长口中说出,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紧张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谢臻。
却不想在谢威这番恶言之下,谢臻倒是怒极反笑,他死握着手中的半虺杆,语气尽力平静地反问道:“这番话,在大哥心里压了很久了吧?”
“是,”谢威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往日里那虚假的亲情一扫而空,只剩下怨毒与轻蔑:“怎么,在外面出尽了风头的谢三爷,听不得这真话了吗?”
“不仅我这么想,整个谢家,整个沧城的人都是这么想!你以为凭着手里头那几个钱,就能堵住他们的嘴了?”
“你丢尽了谢家的脸,丢尽了祖宗的脸!”
“所以,你就想要了叶鸽的命?”谢臻再不退避,步步紧逼向谢威,周身的气势随之如山而起:“你以为要了他的命,就能保住谢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