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孟婆的脸还是那样慈善温柔。
御景什么也没忘。
从一开始,御景的记忆就不是因为喝了忘川水而消失的。
她身上背着很多东西,从上一世背到下一世,循环往复,永不能停歇。
槐洲有些看不懂沉惜。
他在天界地位特殊,也算是“两朝元老”了,他赶上了帝尊执政的末期,也一直在天帝的手下活得光鲜。
正因为这样,槐洲才能在众神的注视下走近沉惜所在的侧殿。
九重天的光极为明亮,他的影子被投射到四面八方,却始终只有浅薄一层。
沉惜坐在纱幔之后,硕大的珍珠穿成珠帘,被风吹得彼此乱撞。
“沉惜。”槐洲唤了一声。
沉惜穿着轻薄的纱裙,打扮也清新自然,一双桃花目似嗔非嗔地看过来。这样的神情槐洲是熟悉的。沉惜这样确实足够美丽。
却千篇一律。
她永远美丽、温柔、善解人意。
永远不会正面反抗。
可是这样的沉惜却在替御景遮掩。
小小的,一点点的动作,如同幼猫试探一般地护住了自己的领地。
槐洲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他又想起羡鱼的事情来。
不,这不是幼猫,这分明是只老虎。
槐洲难免带上笑。
他觉得沉惜如今温柔顺从的性子就很好。即便有那一点点的乖戾之气也会被她藏得死死的。一点点的越界恰好是古井无波的天界生活里最精彩的调剂。
羡鱼那种就不必了。
他道:“谢谢你为御景遮掩。”
沉惜摇了摇头,咬着唇道:“我……我并非是遮掩,只是御景神君她并不是大家传的那样。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槐洲:……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扒拉了一下,取出一把琴来。
“多想无用,我近日新谱了一首曲子,奏与你听,且当做打发时间吧。”
沉惜直起身子,专注地看着槐洲。他将手放在琴弦上,行云流水一般地弹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