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她实在打不过的燕霁,要是换成别人,她能把他头给拧下来。
云棠压抑着快要扭曲的面色,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默默把心底那口老血和差点被燕霁调动起来的周身的杀意压回去,然后长舒一口气:“燕霁……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跟着回去吧。”
云棠此语不可谓不轻,但燕霁的直觉何其强,敏感度何其高,一瞬间,便反应过来眼前的云棠似乎对他有着不满。
燕霁高高在上惯了,哪怕之前别人对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那些人也不过只敢做些魍魉手段,真正敢跑到他面前找不痛快的人,完全没有。
燕霁有些不快,为着云棠的态度。但他一想,他没有必要和云棠置这种闲气,便冷冷道:“走。”
一句简单的“走”字,包含了燕霁今日心情极好、大发慈悲、无声的退让。
然而云棠怎么听得出来,她根本不知道燕霁发现她心底暗暗生气,背对着燕霁双眼冒火,他居然无缘无故地拿气流刃来指着她的脖子,她差点就被调动出了满身的杀意,到时候燕霁负责吗?负责吗?
云棠虽然无比生气,碍于卑微的实力,还是乖乖道:“哦”
说着,步子完全没有稍缓的意思。
燕霁心里的火气“腾”一下冒出来了,神色阴晴不定,她还在生气?嘴上说着不生气,实际心里和行动完全不一致,是随口说着哄他?
燕霁这种能灭世的杀星,如今一点就炸,他从背后看了云棠一会儿,手中拳头握紧又放、放了又紧,他冷声道:“你要走便下去走。”
云棠一想也是,她现在的修为又不能飞,于是转头恳切地对燕霁道:“麻烦你把我放下去。”
燕霁冰冷地盯着她,狠狠一甩袖,云棠脚下的云便带着它往地下飞去,到了地面才消散。
云棠踩到地面的同时松了口气,不是用自己的修为在半空中浪,她还有些不熟悉,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最好。
燕霁把她的放松瞧得真切,眸色更沉。
此时的太虚剑府,鹤阳子宗主和别人一起去处理挖眼shā • rén魔、圣祖燕霁还怒而冲冠,毁了一整座山的事儿像是长脚一样传遍太虚剑府的每个角落。
“这一次,好像一个队伍全被困在山下,圣祖才大怒,把整片山清水秀的灵山都给毁了,要说圣祖的剑法肯定出神入化,我的师兄这次也跟着宗主去救人,他传音给我说,圣祖一剑刺下,整座山裂开,而底下的三十名弟子毫发无损,这样的剑法,若有朝一日我也可以便好了。”
“哪一支队伍?”有人好奇道。
“似乎是春水峰和碧天峰的其中一只队伍……这一次,听说他们那里边还有个女弟子入魔被纠了回来,正被宗主押着回宗呢。”
这些弟子讨论之时,云河正好和云苏氏从旁经过,听见这个消息时,两个人对视一眼,这一次春水峰、碧天峰只出去了两个女弟子,一个是非烟,一向细心谨慎,金丹中期修为。一个是云棠,不过是筑基期,行事跳脱,有时还和他们顶嘴,一看就有反骨。
这二人,谁会入魔,难道不是摆在眼前的事?
云苏氏咬牙:“作孽啊。”
其余讨论的几名弟子见到他们来了,忙给他们行礼。
云河红着眼摆摆手,和云苏氏一起往宗门口走去。云河脸色颓唐,面上无光,云苏氏抹着眼泪:“她怎么能这样……我们千防万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走正道,结果……她不过出去执行一趟任务,就闹出入魔的事儿。”
云河和云苏氏都是极要面子的人,他们在太虚剑府也算有头有脸,只有云棠,带给他们无限的挫败。
别的堂主的儿女有多么优秀,就衬得云棠有多么拿不出手。要不是有非烟,别人可真以为是他们的教育有问题。
云河长长叹息一声,拍拍云苏氏的手,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她这么没有出息,却偏生是我们的女儿,同气连枝、一损俱损,我们也不可能看着她死。这次,这个事情该怎么办怎么办,她既然没有彻底入魔,宗主想必也不会真对她赶尽杀绝,只等之后……就按你说的办。”
云苏氏含泪点头,二人快步走到宗门口,翘首等着回来的人。
鹤阳子的身影首先出现在云河面前,他之后,是神色肃穆的其余弟子,后面的长龙中都是云河熟悉的面孔,他们都不同程度的负伤。
看来,那些人说的果然是真的。
云河心底颇觉悲哀,谁有一个不争气的女儿会高兴地起来,云河如今是堂主,他其实想再进一步,成为太虚剑府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