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长于深渊,于痛苦的淤泥中挣扎。
我们会为了一块腐烂的食物争执、大打出手,互相攻击,杀死对方从不手软。
但我们是一样的人。
如果有人背叛整个魔域,那么,我们必将倾巢而动。
所以,云棠只说自己不知道,她宁愿背负着别人以为她从始至终都是个废物的名声,也不愿意将魔域的资料透露出去。黑岩矿在哪里、魔域的地形是什么、是否有存在的弱点,她都不会说。
魔域固然是一群变.态,但他们别无选择。
清源峰峰主彻底离开,地牢中只剩下燕霁、云棠以及献魔人。
燕霁站得比较远,他周身淹没在阴影里,献魔人只以为他也是哪位趁着上次事件逃出魔域的魔,并不怎么在意他。
献魔人坐在地牢里,翅膀耷在地上,他看到云棠那一刹那,满是皱纹沟壑的脸上忽然一抽,双眸中迸射出强烈的、被骗的恨意,这恨意如花火,转瞬间湮灭。
他知道自己必死,而云棠还活着。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争夺的资源、已经不再是敌对的立场,反而同是魔域之人。
献魔人道:“你来啦……那片山里有一个大妖,我以为你会死在那里呢,你却活下来了……狗日的,你还有几把刷子。你好像和这个什么剑府的人混得不错,看来,你是真能活下去啦。”
云棠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他。
献魔人耸肩:“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没说什么,他们问魔域有什么,我就把魔域里那十个魔君的名号告诉他们啦,让他们去魔域找那十个人,哈哈哈,被串成人皮灯笼挂在魔域门口。”
献魔人被逼供,只说了魔域大致的十个魔君。
云棠这时终于说话:“你回你家去看了吗?”
献魔人嘿嘿一笑:“看过了,我爹娘早死了,弟弟倒还认得出我这张老脸,但是我那侄子和弟妹都怕我这翅膀,她们一怕吧,就畏畏缩缩躲躲闪闪,我还以为他们要杀我,差点一爪给我侄子挠死。嘿嘿,我抱着他到处找医生,好不容易救回来了,一回去,就被弟弟拿着刀砍出来。”
献魔人一笑:“我也不能再把我弟杀了不是?但是看他那样子我可真想杀他,没办法,我就只能逃了出来,一路上,也还是过得不自在,活不下去。我就想啊,我在魔域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出了魔域还要被这些人白眼,我就想把他们都给杀了,杀杀杀,杀到我手软为止,杀到我被杀为止,舒坦。”
云棠道:“你只杀了人,没挖眼睛?”
献魔人道:“我只想杀了所有人,哪来的兴致去挖眼睛。对了,我问你,做个正常人、走在阳光底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