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识趣闭嘴,虽然她心思没有燕霁那么细腻,但是她胜在会审时度势、听话,所以她才不会犯错呢。
燕霁似乎调节好自己的心态,冷着脸又接了一句:“我壮志未酬,还想多活几年,被你气死,并不是那么值。”
云棠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燕霁看了她一会儿,放弃和她交流这件事,他不如把话题拉回自己擅长的领域,和云棠谈论那些,容易气死:“以你的剑意,你在魔域应当不是无名小卒,你的身份是……”
云棠正要说话,燕霁便道:“算了,你是谁也无关紧要。”
云棠懂他的意思,哪怕她是“晓”组织的领头人、甚至哪怕她是排名第一的魔君或者还是别的什么,都打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大事。
她剑也没了、修为也没了,过去的本来就不重要。如果不是必要,云棠根本不愿意再卷入魔域的事情。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就是这么个道理,更别说云棠在哪儿都能好好活下去。
云棠道:“燕霁,你昨天去哪里了?”
燕霁回答:“张显圣身上的毒有些压制的灵药,我昨日去把那些药全部拔除。”这不是重点,燕霁抬头:“你今天也累了,就在这儿休息。”
燕霁的宫殿里,常年打扫的就一张床,云棠道:“算了,我回碧天峰去休息。”
“不必。”燕霁抬手阻止她,“上次我入你梦时失败,便是因为你在碧天峰,心里没一点紧张感。如今你就在这儿睡,一日没达到我要求,就一日在这儿继续睡。”
云棠:……
云棠拗不过燕霁的执着,被燕霁带着去了他的住处,燕霁没睡觉,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云棠旁边。
云棠和衣卧在床上,盖着薄被,睁着双眼。
人就是那么奇怪,平时她睡觉真的很快,但是现在反而不好睡。
云棠睁着眼睛:“燕霁,我要是做梦,你入我梦中来,那么这晚相当于你没睡觉?”
熟悉的套路,燕霁这次没有理会云棠,一直沉默不语。
云棠闭眼,过会儿又睁眼:“燕霁,你的被子上怎么有股香味?”
燕霁一样不回答,完全摸清楚云棠的习惯。他不搭理她,云棠躺着也觉得没趣,准备安安分分睡觉。
然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在她的预知梦之中,其实是有师尊和她成亲的情景。云棠敢对着天地良心发毒誓,她从没有一刻对师尊有过那样的想法。
师父,如师如父,她得多畜生才能对自己父亲下手?
看着燕霁一无所知的脸,云棠觉得此事最好不要让燕霁知道,她虽然在燕霁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和风范,但至少,要像个人。
云棠闭上眼睛,不断默念着燕霁燕霁,她希望一会儿做梦时,直接梦到燕霁,看能否逃过那令她尴尬的一幕。
室内青烟徐徐,云棠的呼吸逐渐平缓,燕霁起身,为防止云棠那过强的警觉性,他没再像之前那样靠近云棠,免得她又立刻抽出剑来刺她。
燕霁站在原地,拿出照梦镜,输入一丝灵力,照梦镜登时悬空。
燕霁确认云棠没再奇奇怪怪继续吃东西后,冷脸拂袖,进入她的梦中。仙山隐没在云雾里,灰翅仙鹤绕着碧瓦飞甍盘旋,时而引颈长鸣,时而互相梳理毛发。这处梦境,正好处于太虚剑府。
燕霁看着太虚剑府的登云梯,登云梯极长,共有九万九千阶,他踏上登云梯,身子便一轻,朝上空纵跃而去,继而锐利的眸看向山壁处一处斑驳的石壁,燕霁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紧接着,一滴水滴状的气流直直飞过去,正打中山壁上一种动物的脑门。
“唰”一声,那动物似乎想走,紧接着被无形的气流束缚住脚爪和尾巴,捆着被燕霁捏住命运的后颈皮,松鼠:“吱!”
她灰色的皮毛上还沾着露水,毛尖儿发亮,一看就营养充足,燕霁提着她的脖子提到自己面前,漆黑的冷眸看着松鼠天真的眸:“你又在吃松果?我还以为你这次终于记得正事,现在看来,睡得把我都忘记了?”
燕霁的威慑力对云棠来说还比较强,她本来有些迷迷蒙蒙的脑子忽然清醒过来,对,她是云棠,不是一只松鼠,为什么现在她变成了松鼠?
云棠受惊,小小的爪子惊讶地张开,大大的尾巴也翘起来炸开。她背上有一条深黑色的线,此刻也绷直了。
燕霁看她反应过来,把云棠往空中一扔,手一放,顺手在云棠脑门上弹了一指。云棠靠着硕大的尾巴保持平衡,扑到燕霁怀中,抓着他的衣服不掉下去。
燕霁默许她的行为,云棠想和他说话,但是鼓足腮帮子也只能发出吱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