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在这满是邪物和危机的海底磨练出了默契,这默契推动着他们不停地,不停地前行,无论多么可怕的邪物聚集也无法阻拦。
他们不知道这样高速地行进了多久,终于在这幽深邪恶的海中,窥见了天光。
与此同时,冥海之底的荒芜之地,几乎完全变成了荒芜之地,几乎大部分的栖息地沦陷,熔岩兽无时不刻不在攻击他们。
弓尤已经许久没有休息,每一次盘踞在唯一的一片净土上,护着人鱼族小憩的时候,他的梦中全都是那个拥有暗红色长发,笑起来比狐狸精还要勾魂夺魄的邪祟。
他们已经只剩下这一片湖水还存在着,其余的地方全都覆盖上了熔岩,而这一片湖水,因为周遭熔岩的覆盖,温度开始升高,也已经不再适合人鱼族的栖息。
他们几乎到了绝路,弓尤的龙鳞残破难看,他却已经不在意了,会让他在意形象的人根本不在这里,他丝毫也不遮掩。
而同他配合最多的于风雪,经脉也不知撕裂了多少次,她的境界竟然在这种状态下又进境,可惜灵力稀薄,她吸取的都是熔岩的热浪,弓尤瞧着她眉心隐隐出现火焰堕纹,怕是已经要魔障了。
人鱼族到如今所剩的数量,已经不足弓尤与凤如青最初进冥海时的三分之一,走到如今,他们几乎是站在了这熔岩大地的炼狱正中心,可所有人的心中,都抱着一丝从未曾磨灭的希望。
而带着这希望的两个人,终于从冥海当中钻出了水面,看到了头顶上真正的蓝天。
那一刻,两个人经久麻木的脸上还未等变化出什么表情,迎接他们的便是缚仙网——
凤如青只觉得全身的骨头缝都被插入刀子一般的疼痛,过后,便失去了力气。
她身侧蓝银更是受伤严重,比熔岩喷上还要厉害,身上的焦糊气味就在凤如青的鼻翼,闻起来引着许久没吃东西的她泛起阵阵恶心。
而腾云悬在高空之中,手中提着缚仙网的绳索,垂头看着凤如青和蓝银的人,用一种极其轻蔑的声音说,“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地仙要捅破天去,却原来不过是一条罪龙,一个邪祟,还有一条半死的鱼而已。”
这人说着,还伸手颠了颠这网,凤如青和蓝银两个人的重量,在他手中却轻得像两个蝼蚁。
这人看上去不过是个年岁不大的仙君模样,身上却莫名有种令人无法逼视的神性。
凤如青看了他两眼便双眸垂泪,但她还是执着地扒着缚仙网盯着他看。
她身边的蓝银很显然受这缚仙网的影响特别大,痛苦地闷哼着,凤如青侧头看到他肩膀的地方已经被腐蚀的皮肉,顿时眼中更冷。
“福寿君,你看,这个小邪祟竟然能够直视我。”
这仙君像是说着什么新鲜事一般,提着凤如青到那福寿君的面前,“你瞧,她身上竟还有这么厚的功德,待她被我这网腐蚀掉,这功德你我分了,你且放心吧,这片冥海的天,翻不了的。”
那福寿君看上去是个中年男人,胡须很长。
凤如青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面前这个提着缚仙网的神仙,问道,“你们是封印这冥海,献祭人鱼族,现如今还试图掩盖事实,欲将我们都赶尽杀绝的神之中的两个吗?”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尝试着去突破缚仙网,反倒是看似束手无策地扒着网边,问出了这些话。
那两个神仙愣了下,便同时笑起来,他们并没有因为凤如青说的话生气,或者感觉被冒犯,仙人怎么会跟蝼蚁计较?
只是提着这缚仙网的神仙突然身上神光大盛,凤如青看着他,眼中灼烧疼痛如刀割,两行血泪落下来,但她仍旧没有闭眼和躲开,死死地盯着这两个人。
继续问,“是吗?”
提着网的神仙很显然有些惊讶她竟然没有躲,嗤笑一声,“无知邪祟,还妄想翻天去,人鱼族献祭乃是他们族自愿,天裂之事非同小可,又岂是你等能够干预的,速速受死!”
这声音如洪钟敲在耳侧,凤如青耳朵霎时间也流下了血,脑中嗡鸣不止。很快她的双耳,甚至是嘴角鼻子,全都流出血来。
凤如青被这两个人丝毫不收敛的神性和神音震慑得七窍流血,却没有表现出痛不欲生的样子,反倒是死死盯着两个人,丝毫也没有畏惧的意思,在竭力地寻找着这两个人身上的弱点。
这世间所有的生灵,无论是人,是妖是魔亦或者是神,都会有弱点。
凤如青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两个人,那被称为福寿君的神仙,被她沁着血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
于是这福寿君开口道,“雨神,何必要跟这两个喽啰多说,赶快灭了。荒芜之地那些妄图翻天,负隅顽抗的人鱼族和那条罪龙,也需得尽快处置,否则上天庭那边,怕是还要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