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潇忽然生出几分恐慌。
严缙云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苏醒过了……
如果严缙云真的自此不再苏醒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是严缙云了,他要继承这一切,背负这一切……代替严缙云活下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严潇滚动轮椅的手逐渐战栗起来,纵然他再不情愿,有些事若是降临了,他也不得不接受。
他用力咬了咬牙,走近铁门。这所中学只是个乡县级别的小学校,安保管理不算好,甚至只能算得上是个摆设,门卫岗亭里空空的没有人,大铁门也没有上锁。
严潇艰难的拉开门进入,他看到一个升旗台,一个独栋的两层教学楼,后方掩着一个圆形的小操场,
轮椅的轱辘碾压上塑胶跑道,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严潇看见操场边缘贴近教学楼的位置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肢体摊成古怪而扭曲的姿势,四周的红色塑胶地面颜色也比远处的更深一些,像一幅阴暗妖冶的画。
严潇呆了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教学楼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少年,那少年半个身体探出走廊,眼巴巴的朝下看,表情僵硬且震惊。
严潇不可避免的跟那少年打了个照面。
那少年呆住,随后惊恐万状的一撑水泥围栏就要跑。
思绪在严潇的脑子里光速打了个转,阻止声脱口而出:“你别跑!”他下意识的要起身,奈何腿脚不便,上半身往前冲了一下,差点跌下轮椅,只能用力的握着扶手大喊:“你再跑我报警了!”
那少年的步伐随之一滞,显然有被吓到,垂落的手心渐渐握紧,一个老旧的智能手机被他手心里的汗沾湿,屏幕上晕开透明的水渍。
手机屏幕忽明忽暗,一条应用推送挂在屏幕的正中央,黑红的框和方正刻板的字好似蛊惑人心的魔咒。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少年还没注意到手机上的变化,嗓音沙哑,喃喃自语:“是他先对我动手动脚的……是他先犯错的!”
严潇虽没有严缙云经验丰富,但依旧继承了这副躯体敏锐的六感,他听到了少年的话,心里一沉,继而大声道:“你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帮你想办法!”
那少年的脊背僵直,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