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灵界灵力充沛,滋生妖灵,修者也多喜外出寻猎。集市上充斥着血淋淋的妖兽骸骨,千奇百怪的翎羽甲片。新鲜采集到的灵株矿石,奇珍异宝。
在那个朝不保夕的死亡之城,人性放纵的一面显现得更为赤裸,人口市场,花街赌馆,灯红酒绿的放纵之地遍布,要得就是一个热闹和享受。
仙灵界的集市讲究的却是次序排场。
道路两侧商铺林立,一间间装潢得雅致脱俗,各具特色。往来行人,衣冠楚楚,仙姿不凡。彼此之间稽首问安,相互礼让。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井然有序,治安良好。
就是丁兰兰穆雪这样年幼的女孩们,佩戴着标示宗门的符玉,都可以随意前来闲逛。
“我想买一个飞行法器呢。很快就要学御物术了。在群山之巅恣意遨游可是我从小的梦想。”
“不知道最低阶的芥子空间要多少灵石?好想要一个丁峰主戴在手上那样的镯子,又好看又方便。”
“你想买那个?那个东西可不便宜。看看是否有机缘淘到一个二手的罢。”
“听说霓裳坊新出了一款香暖金泥裙,穿在身上有……的效果呢。”
“嘻嘻,真的那么神奇吗?那我想买一条穿去云师兄面前晃晃。”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自己想要购买的东西。
丁兰兰问穆雪,“小雪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穆雪当然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但穆雪不好意思说。
回去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带着各自挑选的法器,衣裙,钗环首饰。只有穆雪抱了一大包的书籍。
“小雪真是个修行狂魔,难得出来一趟,不说买点吃的玩的,只买了这堆大部头的书。看得我头都疼了。平日里师长们的课业还不够你受的吗?”丁兰兰捂着脑袋摇头,一点都不想看穆雪买了些什么书。
回到逍遥峰自己单独居住的屋子内。穆雪紧闭门户,确定四处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桌前,从那一大叠功法解析,五行秘要中抽出几本不太起眼的小册子。做贼一般偷偷摸摸看了起来。
不论师尊还是师兄师姐们,都告诉过她,修行过程中,所有遇到的难关都可以称之为劫,不论心劫,人劫,情劫,魔劫,只要是自己的劫难都不应该回避。
自己这个“水虎劫”既然避不开,抹不去。穆雪决定另辟蹊径,不再一味回避淡忘,而是直面前尘往事,细细想一想当年发生的事和自己当时的心境。希望能够借此超脱顿悟,不再纠结于此。
穆雪深吸几口气,正襟危坐,悄悄摸摸翻页一页绢册,只见罗帷重重,鸳鸯交颈,轻言且讨饶,芙蓉帐底奈君何。
急忙慌给闭了。
又开另一本黄毛卷边的小卷,却是野渡无人,花田柳下,初试难吞声,玉人吹笙香吐麝。穆雪面红耳赤地把书丢了。
不行不行,这些都是瞎编杜撰的。就没有一本认真写实点的吗?
她翻找半天,找到一本薄薄的《十妙街记事》,一看著者,竟然还认识。用得却是本人真名,牛大帅。
当年穆雪居住的十妙街上有一间人气很旺的面食铺子,当家的姓牛,老板娘大家称做牛婶,她的儿子名字就叫牛大帅。
穆雪能这么快想起来,当然不是因为跟他们家关系好。相反的,这个牛大帅曾经是十妙街那些皮猴中的一霸,小山刚来的时候,没少找过小山麻烦。给穆雪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她还记得那一天,小山刚刚从外面回来,乖乖巧巧地在院子里洗衣服。哐当一声院子门被人推开了,五大三粗的牛婶卷着袖子站在院破口大骂,
“哪一个是那货街买来的杂种?给我出来!老娘今日捶不死你就不牛!”
岑千山抽出在冬天的水盆里泡红的手臂,在衣襟上擦了擦,抿着嘴站起身来。
“哎呀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是吧?没人伦的东西,连我的儿子都敢动!看我不抽死你!”牛婶倒竖眉头,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过来。
刚好走出院子的穆雪伸手拦住她,“干什么?这是我的院子,我的人。”
“穆大家你评评理。”牛婶从身后拽出她的儿子牛大帅,“你看你买的这个小奴隶,把我儿子给打的!”
牛大帅拉拉她的衣襟,“娘,这是我自己的场子,我自己会找回来。”
牛婶不理他,一把撸起他的袖子,指着上面又青又紫的淤痕,对着一院门外挤着看热闹的人群:“看看,看看这小细竹竿似的胳膊,都伤成什么样了。”
穆雪看着那别号牛大壮的孩子,“我没见过这么粗的竹竿。”
牛婶气急:“你这是不打算讲道理了是吧?就为了一个连义父都敢弑杀的贱奴,几十年的邻居们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