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昆?”穆雪来回翻看这块符玉,没想起这个名字是谁。她修习过宗门历史,门派中历代有名望的师叔和师祖的名字她都有印象。却不记得这个徐昆是何许人。只得把这块符玉收入储物袋中,准备回去之后再和师尊苏行庭请教。
穆雪收起符玉,在附近转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的山崖下,找到几间琢开的石屋。
屋中如今虽然蛛网交织,尘土厚埋,但桌椅石床,萏ü具,一应俱全,显然是有人在此地居住过不短的时日。
屋门外的石崖上,剑痕深深,交错纵横,纵然数百年岁月过去,森然剑意依旧清晰地遗留在山壁之上,不曾被时光磨灭。
穆雪仰望着那数百年前留下来的剑痕。
这套剑法便是穆雪的师尊苏行庭传给付云师兄,也传给了她的梅花九剑。
当年在此地使剑的,不知道是门中哪位先辈。剑意这般精纯,却也最终困守山谷,埋冢他乡了吗?
穆雪在附近细细转悠许久,没有找到一个活着的人,也再也没有别的发现。只得回到那几座无字碑前,埋头清空坟头杂草。
她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宗门里特有的瓜果点心,摆了几碟,捻土焚香祷告,
“先辈在上,师门后学张小雪偶经此地,清香三柱,遥祭英灵。还望先辈们早日魂归故里,再入轮回,重登大道。”
说完她恭恭敬敬拜了几拜,方才起身离开。
此事让穆雪心中沉重了许多。这个奇怪的山谷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曾经的归源宗弟子埋葬在此地,自己能不能找到回去的道路?这些如今都还不得而知。
穆雪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睡在映天云中的岑千山。
自己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受伤的小山,再慢慢找到出口,不可以先自乱了阵脚。
她离开魂冢,在石崖夹道的山谷中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随着渐渐深入,谷道两侧的崖壁渐渐开始出现一对对的欢喜神雕像。
这些神像不再如同地面之上欢喜城内所见的那些雕像,经由人工雕琢,匠气明显,举止僵化,神色呆板。
到了此地,这里的男神铄劲成雄,秉刚挺秀,女神云水天姿,花含春露。无论神态举止,肌肤纹理,无一不细微精巧,栩栩如生。当真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及。
若是和此地的神像相比,地面上的那些被归源宗弟子批评了一通的雕塑倒算得上是极为端庄守礼的了。
到了这个幽静无人的荒山谷道,神像之间的举动似乎不再估计世俗礼法,彻底地肆无忌惮,放纵无态起来。彼此之间或是含情仰受悱恻缠绵,或是阴阳暗通春光无限,总总体态,几乎不堪入目,伤风败德。
饶是穆雪活了两辈子,行走在这样的道路中,也忍不住红了面孔。这个时候她不禁要庆幸岑千山受了伤,一路昏沉,不曾看见这些,这才免去了彼此之间许多尴尬。
却不知此刻躺在映天云上的岑千山背对着她,紧闭双目,白皙的耳垂却渐渐爬上一抹殷红。再往前走,谷道上出现了一个玉石门楼。此门楼竟以世间罕见的彩玉整体雕成,发五色之渥彩,流耀含英。门上高悬一牌匾,上书三个大字“欢喜殿”。
穆雪曾在魔灵界生活多年,自然听说过欢喜城这座曾经繁华又毁于一旦的昔日重镇。
据说此城中因有一巨大而华美的神殿“欢喜殿”而得名。但奇怪的是,这座欢喜殿并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只出现在众多的传说和书籍之中。
灭城之后数百年,也没有人在遗留下来的城镇废墟上找寻到这个传说中被描绘得的霞光万丈,遍布天材地宝的神殿。以至于后来,大家渐渐习惯直接用欢喜殿来称呼这座被遗忘的城镇。
想不到,原来真正的欢喜殿深埋在城镇的底下,除非神灵亲自裂开大地,否则普通人根本寻不到门径而入。
穆雪领着漂浮在身边的映天云,正要穿过华光璀璨的玉石山门。
“等一下。”岑千山的声音响起,他慢慢坐起身。握拳抵唇,掩饰了一下发红的面颊,从映天云上下来,扶着那朵云稳了一下身形,抬脚率先向门楼内走去。
岑千山的性格穆雪是很了解的。想和你撒娇的时候,一点小伤也要摆出委委屈屈的模样。但真正战斗的时候,他只要还能站起来,就绝不会愿意躲在自己身后。
小时候如此,如今长大了看起来还是一样没变。
他身上的伤是穆雪亲手包扎地,伤势有多重,穆雪又怎么会不知道,别看他现在还坚持走在自己前面,实际上就这几步路已经让他额角冒出了冷汗。
穆雪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走慢一些,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