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二夫人同意的舒嬷嬷这才点头应声,道:“二夫人放松一些,老奴这便下针了。”
舒嬷嬷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荷包来,荷包里的牛皮卷上有好几支粗壮不一的银针,针头的位置上有两个金色的圆圈符号,十分得特别,舒嬷嬷挑了一根最细的,手持银针稳而不抖快速地在二夫人头上的穴位扎了几针,就这施针的速度一点儿也不比兮夜的慢,施完针后的舒嬷嬷这才将银针收回荷包中。
若是颜菀卿此时在这儿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银针的样式便是和冬清头上的那支银针同属一个模子。
“二夫人好点了吗?要不要老奴再熬点草药?”舒嬷嬷关切地问道。
闭目养神的二夫人听闻舒嬷嬷的话只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略显惺忪的眼眸,借着舒嬷嬷搀扶自己的手起身来,舒嬷嬷随手拿起一旁的苏绣软枕,贴心地垫在二夫人的背后让其倚靠,好让二夫人靠得更舒服一些。
“舒嬷嬷不要忙活了,我这会儿好多了,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我心中烦闷的紧。”二夫人拉着舒嬷嬷让其坐下。
舒嬷嬷得了二夫人的话便将一旁的绣墩搬到二夫人跟前来,小心地坐在绣墩的边沿,舒嬷嬷含笑道:“好,老奴陪着二夫人。”
二夫人看着舒嬷嬷说道:“嬷嬷,你明日抽个时间去趟福灵寺吧,添点五百两香油钱,让宁远大师替本夫人祈福,顺便超度一下那人。”
舒嬷嬷闻言知晓这是昨晚二夫人又没有休息好了,“好,老奴明日早上便去,二夫人放心。”
二夫人见舒嬷嬷答应下来,不禁松了一口气,然,神色中透着一股疲惫,“自从冬清那小蹄子没了之后,我是夜夜梦到她,扰得本夫人夜不能寐,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不受控制地梦到冬清那张临死前瞪得大大不可思议的眼睛,那眼睛里还流着血泪,张牙舞爪地找本夫人报仇。”
没错,冬清的死确实是和二夫人有关。
当初,二夫人无意间路过假山时,瞧见颜菀卿身边的冬清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偷看相会的一对男女,虽然二夫人很意外的是那相会的两人竟然是颜梨和四皇子。
可,当二夫人偷听到四皇子要颜梨帮他得到颜菀卿的心,二夫人当机立断便吩咐舒嬷嬷与自己一起除掉冬清,将这个人情卖给四皇子和颜梨。
当四皇子听到动静的时候前来查看,便见到了已经没了气息的冬清,二夫人却也不慌,只是提点四皇子两句,表示自己愿意替四皇子保守秘密,甚至是将这偷听的丫环除掉当做送给四皇子的人情。
虽然二夫人将这冬清除掉送给四皇子做人情,可也相当于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四皇子的手上,四皇子自然是没有道理拒绝这样的好事,当即便承诺了二夫人将来可以寻他帮一个忙。
而,二夫人的要求也很简单,甚至是没有思考便说了希望今年的科考中颜亓能够名列前甲。
二老爷的官位虽不高,可也是能听到一些内部消息,比如这文官中皆是大部分支持四皇子,而,武将中多半是支持三皇子,颜亓是要走科考路线的,自然也是属于支持四皇子那一派的文官监考。
四皇子也曾在德乾书院数次见过那颜亓,也曾交谈过几次,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学子,就是清高了一些。
但,对于二夫人的这点要求于四皇子来说不算难事,他也正需要新科中的一些学子成为自己人,如今二夫人自己送上门来,如瞌睡送个枕头,正合四皇子的心意。
“其实当时二夫人完全可以不管那冬清,既是已经做掉了冬清,二夫人何必多想?那冬清活着的时候不是二夫人的对手,死了难道就是二夫人的对手吗?”舒嬷嬷拧着眉头说道。
二夫人何尝不明白舒嬷嬷说的道理,可是舒嬷嬷理解不了她夜夜梦中被冬清纠缠,纠缠地她心力交瘁,特别是冬清还带着黑白无常来找她索命,阴森森的令人不禁寒毛直竖。
当初,因为晴清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颜菀卿,而被长乐公主这个大嫂借着自己高贵的身份,让下人将她的女儿丢下寒水荷花池中惩罚,害得晴清整整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最后还落下了咳疾,这让身为母亲的二夫人怎么能无动于衷?
确实,在明面上她这个商人出身的二夫人拿长乐公主母女没有丝毫办法,可不代表她不能记恨,而冬清是颜菀卿身边贴身伺候的丫环,私下里不少丫环在传紫竹院的大姑娘待身边下人如何如何宽厚?
那么想必颜菀卿对冬清的感情也不会太少吧?也是冬清自己作死去偷看四皇子和颜梨私会,又恰巧让她遇上了,那么她若是不替自己的女儿报仇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除掉冬清既能替自己的女儿报仇又能让四皇子欠下自己一个人情,此乃一举两得的事情,二夫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便让舒嬷嬷一起与自己动手,而那根银针也是二夫人亲手扎在冬清的头上,当时的舒嬷嬷只是钳制住冬清,令其反抗不得也出不了声,但并无空出来的手扎冬清天灵穴,因此,只能由二夫人亲自动手。
二夫人虽说可以很轻松地下命令,但亲自动手shā • rén还是人生中第一次,这才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些日子一直就没有休息好。
“我明白嬷嬷说的,只是我真的受不了冬清那臭丫头夜夜梦中寻我索命呐。”二夫人面色烦愁道。
舒嬷嬷见此,不得不再次耐心地安抚二夫人,道:“二夫人实在不必想太多,这一切都是老奴做下的,是老奴让二夫人拿老奴怀中的银针,她冬清便是要索命也该先向老奴索命,万不可能先去寻二夫人才是,老奴稍后会替二夫人熬一些安神的汤药,二夫人喝了药,届时好好地休息睡一觉,老奴会守着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