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含笑道:“父皇指了你与二皇兄连同京兆尹林大人办理此案,臣弟本不好过问。然臣弟实不忍心见三皇兄与七皇弟兄弟反目,若四皇兄不介意,我们确实想去听听案情。大家集思广益,或能找到症结所在,为他们从中说和一二。”
“五弟、六弟愿意出面再好不过了。此案颇多蹊跷,京兆府刚发现了一些重要线索,牵连出了意料之外的人。因关系重大,本王不敢擅作主张。少不得请两位皇弟出面做个见证,陪我进宫面圣,免我瓜田李下之嫌。”
“到底是何线索,竟让四皇兄如此慎重?”五皇子按捺着心中激动道。
听徒元明之意,徒元灿的绑架案还真另有内情。观徒元义素日行事,虽说差了些城府,应当也不至于真傻到绑架徒元灿报复吧?若要绑架,也该绑徒元启才对!年终尾祭上的纷争,可是源于徒元启的无端挑衅。
“两位皇弟不如与我同车往京兆府,车上边走边说。”
“四皇兄所请,我等却之不恭。”五皇子和六皇子自不肯错过这般热闹,忙不迭应了,随徒元明一道上了马车。
甫一上车,五皇子便迫不及待道:“现下四皇兄总可与我等说说京兆府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吧?”
“此案当从五弟为京兆府提供线索说起了。”徒元明微微一笑道,“收到五弟线报后,我们与林大人、方大人率人直奔甜水胡同,在其中一处民宅救出了三皇兄。三皇兄得救后,二皇兄送其回府,并进宫面圣。本王与几位大人一同善后,押送疑犯返回。”
对上徒元明似是了然的目光,五皇子一僵,讪笑道:“方才急着贺三皇兄脱困,未曾问过他如何脱险。我府上之人也是无意间发现肖似肖杀之人在甜水胡同现身,京兆府竟真在那救出了人吗?”
徒元明缓声道:“方守备带人进去时,恰好肖杀离开了。到底有事离开还是收到消息提前逃走,暂不清楚。肖杀不在,倒也抓到几个人,在回京兆府的路上便遇到了前来shā • rén灭口的刺客。”
“那刺客可曾抓住?”六皇子关心道。
“皆是死士,幸而奉命侦办此案时,本王向父皇和老七要了几个高手,才能有惊无险。刺客除却当场诛杀的,被擒之人也都服毒自尽了。不过——”徒元明轻轻咳了两声方道,“京兆府收殓刺客尸体时,发现其中一人是通天坊余孽,如此也坐实了绑架三皇兄的人确与通天坊余孽有关。”
五皇子兴奋道:“看来此案果真与隐有关?老三一口咬定老七参与其中,莫非老七也与隐有关系?”
六皇子瞥了五皇子一眼,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岔开了话题:“对方仓促出手灭口,看来四皇兄与林大人押解的嫌犯身份颇为重要。”
“乃是一双主仆,不会武功,不曾特殊训练。对方急于灭口乃是因宅子的主人是隐之中某位头目的外宅。”徒元明坦言道。
“莫非这位头目在朝中身份非同一般,但这外宅却能指证此人?”六皇子恍然大悟。
“既然是外宅,就定然不是老七了。”五皇子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遗憾,“京中谁不知道老七对他那未来王妃最是死心塌地,即便是触怒父皇都要求着赐婚。且那位林大姑娘可不是好惹的,谁若做了老七的外室,怕是命不久矣。”
“那人虽非老七,却也身份不凡,故此需要你们一道做个见证。”徒元明道,“京兆府到了,且随我一看吧!”
马车刚停下,三人下车,就见王少尹从府内迎了出来:“臣见过三位殿下!”
“王大人免礼,叶逍可将虞公子请回来?”
“叶侍卫已将人请来,这会儿正由林大人招呼。大夫还在为娇鸾和绿芙两位姑娘治伤,想来认人不是问题。”
徒元明略一思索道:“让娇鸾主仆在屏风后认人,不必让他们碰面。”
王少尹立即明白了徒元明的用意:娇鸾主仆俱是贱籍,若虞宏化当真是买了娇鸾来的虞公子,他只要稍加暗示,娇鸾主仆就可能顶不住压力反水。王少尹在京兆府多年,断案中各种变故见多了。
“臣这就去安排。”
“现在就请五弟和六弟,陪我看一场戏吧!”徒元明率先往府内走去。
五皇子和六皇子跟着徒元明走到二堂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盛气凌人的叫骂声。
待进了门,五皇子就忍不住笑了:“方才在门外,本王就好奇,何人这般大胆,敢指着林大人的鼻子骂。原来是虞二公子啊,不愧是虞侯的孙子,果然威风凛凛,有乃兄之风。”
虞宏文因行事嚣张闻名,当街践踏百姓致死,流放崖州至今不得归。五皇子这句乃兄之风,当真是shā • rén诛心。虞宏化正因被叶逍“请”来京兆府大发脾气,听得此言,火从心头起。然回头一见是三位皇子,顿如嘎嘎叫的鸭子忽被掐住脖子,什么气焰都熄灭了。
“臣、臣见过三位王爷。”
徒元明却没有与他寒暄之意,开门见山道:“虞公子不必急着与林大人发脾气,请你来此是本王的意思。”
“四、四殿下?”虞宏化笑容一僵,“臣素日遵纪守法,不敢有丝毫懈怠。不知何事竟劳动殿下传在下来京兆府?”
徒元明在上首落座,直白道:“一年前,虞公子是否从扬州买回了娇鸾、绿芙主仆,安置在甜水胡同?”
“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虞宏化装糊涂。
“虞二公子,本王请了你来,自不会无的放矢。你是聪明人,就该说聪明话,何必要吃苦头呢?你该清楚自己这个虞侯之孙在本王面前是什么牌面。”
虞宏化见徒元明丝毫不留情面,咬牙道:“四殿下,即便小臣买的又如何?那娇鸾本就是贱籍,通买卖,臣并未违反大靖律法。”
徒元明原以为虞宏化会竭力否认,没想到一诈就诈出来。这般城府,可不像能让人委以重任的样子。
“赎买伎女自然不犯法,但勾结通天坊余孽就是有违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