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夹着雨连片的打在包斩身上,湿透了棉白的中衣,包斩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头儿,我去塔上给你拿衣服吧。”一个惯会察言观色的衙差小声问道。
包斩沉着脸,食指一抬:“过来。”
啊?凑近的衙差没等反应过来,衣服便被扒了……
想他包斩,四岁习武、冬三九夏三伏,十六岁打遍关中鲜有敌手,是公认的最可能接他大伯名捕头衔进京入六扇门的的人,可几次缉拿犯人全被这丫头半路杀出来,不是搅黄就是被别人抢了功劳,眼见着升迁无望,坦荡的仕途就这么折在这个扫把星身上,还是一折再折粉碎性骨折的那种,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恨?而这丫头如今居然……敢扒他衣服了?
雨越发大了,冰凉的打在他手上,包斩穿戴齐整,刀刻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冷凝。
“你们几个把这里处理了,处置了暗门的要犯,回去咱们要记头功。”
“可是头儿,明明是……”
“她一个瞎子有那本事?还不是冒领他人之功?如果我早到一步,做掉这几个的定然是我。
“还是说你对朝廷的赏银没兴趣?”包斩声音一沉,余光里那个说话身子一矮,头点如蒜捣。
这就对了,那个扫把星没这个本事对付暗门,如果他在场,绝对是他了结了这几个。
面前的巷口幽深,直通着关内七街九坊,那地方他再熟不过,那个瞎子想在他的地盘上装神弄鬼,找死。
唇角一弯,包斩循着包晴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路疾行,没一会儿便到了地方。
那是条离观音塔不远的窄巷,两道高墙夹出的逼仄空间正往外散着异香,是火焰芍和了人血的味道。
削花栽头,白灯笼都愁,卢小姐才找到下一宗栽花案就紧跟着来了,有点快吧。
包晴在巷口站了会儿,悬着的心略放下了些,气味不是他的,但和头几宗又不尽相同,两伙人干的?
可惜她看不见,不然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
雨打在脸上,顺着脸颊淌进领口,她抹了一把,自怨自艾解决不了问题,得想法子才行,巷子那头有人聊天,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词儿,是俩熟人在骂她。
有主意了。
朱婶子的糕饼铺,王寡妇接过热腾腾的姜汤灌了一口,“要我说就不能沾这个扫把星,热闹没看着,回头再着凉,阿嚏!婶子,你说怎么就没哪个神人开眼,下凡收了那扫把星?晦气不说还整天装神弄鬼诬赖好人……”
“帮个忙。”
翻白眼的工夫身后传来声音,王寡妇拧着脖子回头,差点把手里的汤碗丢了,她口中的“扫把星”这会儿正淡定坦然地站在身后。
“帮完再骂。”包晴又说。
……王寡妇倒吸口冷气,她不是一向都知道躲着他们的吗,咋主动说话了?
“你、你……”
“没想找茬,那巷子不对,我看不见。”包晴揉揉脑袋,她都解释三句了,估计还得有第四句第五句。
王寡妇朝包晴说的巷子看了一眼,一脸的警惕:“哪儿不对?”
“芍药。”
“又出人命了?”
“大概。”第五句,应该差不多了。
耳边传来咕咚一声,王寡妇咽了口口水,突然撒泼:“不好了,大家快来啊,包家那个扫把星shā • rén了,大家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