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乖乖就范?那也太小看他连遇了。
他冷笑着伸出手,正准备教训下那瞎子,冷不丁一双官靴突然蹦上了草垛上,对着方才浮起火字的那团草猛跺起来。
“欺负我就算了,欺负个病人?小人,杂碎,没人性,猪狗不如,找死!”包晴在字迹消失的地方又踩又跺,接连骂声直接将连遇听得愣住。
两个小厮正议论这屋里两位正主的关系,猛地看见包晴边蹦边朝这边骂起来,立马不悦地冲回屋前:“姑娘你说什么呢?我们老实在院子里呆着,你们屋里出了什么事与我们何干?”
“就是!”另一个长得跟矮冬瓜似的也帮着同伴附和:“我们在隔壁院呆的好好的却被派来这里,这破屋烂瓦的已经够委屈我们了,怎么凭白还要受这等冤枉?今日你非给我二人个说法不成!”
两个小厮一唱一和,那架势分明要压着包晴同他们道歉才行。这事换做以前,包晴也就忍了,可现下不行,连遇今后要和这俩人同住呢,若是让这两个拿先前对付自己的那套欺负连遇,肯定不行!
“这屋里的火星分明是你们……”包晴瞪着眼睛大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人愣了下,回头:“你……”
“再说一遍,就刚才骂他们的那句。”
“小人,杂碎,没人性,猪狗不如……这句?”
连遇点点头,这几个词拿去形容凤小安心顿时舒坦了。
“等下去哪儿?”他嘴角含笑,扶着一旁的桌案起身,看着还在发愣的包晴:“我问你等下去哪儿查案。”
“哦哦。”反应过来的包晴闭上了嘴,她以为他方才的反应是不想同她去的,看来是错觉了。
“先去陈大户家看看什么情况,接下来的再说,不过……”话说一半,包晴瞬间肃了面孔,在那之前,她要给这两个隔壁院来的家伙立立规矩。
“你们……”
“走了。”
身后,青衫滑腻的布料挨着她的衣摆一蹭而过,连遇扔下这两个字,先一步离开了。
教训人光用骂得解不了气,让他们生不如死才行呢。
两个小厮不明所以,只当这个新来的比那个扫把星还胆小怕事,嘟囔了两声,身子一侧,将出门的路让了出来。
包晴还没弄清楚状况,缀在后头一步三回头:“你、这、不能……”
“再多话我便不去了。”
包晴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可心中那口气没出去终究有些憋闷,等走出院门,确定周围没人了,她这才怒其不争的说道:“你干嘛不让我说?你这么怕事可不行,会跟我一样被欺负的。”
她唠唠叨叨说了好多,丝毫不知道这会儿连遇的眉头已经挑了几挑——这泥菩萨几时能理清他们两个间谁该担心被欺负这事?
从小院到大门,中间要过几道排房,连遇负手慢走,边将这院子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破成这样,不知道是否同身边这位这么容易轻信人有关。
眼见大门遥遥入目,好好走在路上的包晴忽的将刀握紧:“等下出门后你跟紧我,没料错,不止一伙人盯着你。”
?
这说法听着倒是新奇,连遇眼睫微挑,朝跨站在自己前头的包晴看去,怎么说?
“之前那伙招招都是死手,可方才那两只石箭我没闻到杀气,可见后一波不是武艺不精就是另有所图。”
想想凤小安被人说成是武艺不精,连遇的心情又好上几分,先前对包晴的抵触也瞬间消减下几分,人是不激灵了点,骂凤小安的话却很是合心。
眼见着包晴走在前头,刀不离手,一副警惕非常的模样,连遇步下未停,余光却朝身后某处墙角扫了一扫,下一刻又瞬间收回了,好像方才那眼他并未多看一般。
包晴走路多有不便,等二人走到陈家那处宅子时,天色已是近暮,渐沉的日头扯着长长的火烧云追在天角,映红了满是朱墙的长街。
街上行人寥寥,家家闭户,偶尔哪家传来声犬吠,下一刻也是立马被主人家喝退了。
陈家门前新挂了两盏灯笼,时辰未到,里头的烛火还未点上,几个衙门里当差的这会儿正站在门前低声交谈着什么。
连遇跟在包晴身后快到陈家门前时忽的觉得她脚下一顿,不禁窄了窄看,朝陈家门前站着的人看了看,那些人也看到了他们,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多了分防备跟轻慢。
他顿时了然,看来这个瞎子连办案也多半是被排挤在外的。想想也是可怜。
摇头的工夫,人跟着包晴走到了台阶下,迎阶看去,几个差役满眼写着嫌弃,未等包晴开口,一个脸带刀疤的家伙率先开了口:“何捕头有令,让你去街上巡街,这里不用你管。”
“可是他下午明明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