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色朦胧。
两人出现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帐外。
李明霖身穿宽袖双排扣上衣,方领长袍,束腰,大腰带。
蒋一枚戴十字礼服帽,穿双排扣窄袖衣,打褶裙,无腰,长裙带落地。
从营帐的气口望进去,内部比较宽敞,有一个朱漆的长杌子,上面摆了茶盘好点心,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正在看着手中的书简。
他的装束很是华贵,头戴漆纱笼冠,身穿素龙袍,从气质神态上看,地位不一般。而他身边几步远处,侍立着两个年轻的侍卫。
这时,门口有人进来报告:“启禀太上皇,尚书李欣的女婿裴攸求见。”
啊,原来这营帐里坐的青年竟然已经太上皇!
蒋一枚和李明霖颇感惊讶,这个年纪做皇上都不大,竟然是太上皇,那皇帝该会多么小啊!
只听那太上皇说了声:“让他进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官吏模样的男人进来行了跪拜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递上去:“恭请太上皇圣安,太上皇此次率军西行,在葫芦峪停驻,臣连夜逃出平城,来到这里,是有一封密信需太上皇亲自过目。”
太上皇闻言有些诧异,他接过这个叫裴攸的男人手中的密信,匆匆地看了几眼,不禁怒火中烧,气血上涌:“太皇太后与中领军李奕苟且,已经十年有余,人所共知?”
他将密信往身前的长杌子上啪地一拍:“裴攸,此事当真?”
裴攸隐隐一笑道:“他两人朝夕相伴十多年,他们的风流韵事已经传遍了后宫,现在除了太上皇您,没有人不知道的。”
“来人,把中领军李奕叫过来,我要亲自查问。”太上皇厉声叫道。
他旁边的一个侍卫立刻领了命令,走出了营帐。
“中领军李奕,太皇太后……”蒋一枚看看李明霖,“这是南北朝北魏的事儿吧。”
后者点点头:“对,是北魏那个励精图治的冯太后,现在这个少年太上皇应该就是拓跋弘,而他父亲拓跋濬是冯太后的丈夫,已然驾崩多年了。对了,冯太后虽然三十出头,但已经不能叫太后了,现在是太皇太后。这个拓跋弘软弱无能,治理不好江山,自己让位给儿子拓跋宏,一个小孩子如何当得了皇帝,所以太皇太后还得帮忙辅政。”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李奕的确是冯太后的情人,今天,难道是他送命的时候到了?”蒋一枚在脑海里费力地搜索着那段历史。
“这个李奕可是有情有义,有才华,有担当的男人,今天不能让他就这样惨死。”李明丽嘀咕着。
片刻之后,营帐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了营帐里,只见他一身贵族日常服饰,长得俊秀伟岸,气质不俗。
他给拓跋弘行了跪礼之后,拓跋弘将密信唰地一下投掷到他脚下:“好你个李奕,堂堂中领军,还是后宫詹事,哦,我险些忘记了,中领军执掌宫廷禁军大权,随时可以出入后宫啊,所以你们朝夕得见。”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脸上青筋暴突,李奕不禁身上一抖,低头拾起地上的密信,一瞥之间脸色变了,不过他十分镇定:“启禀太上皇,李奕冤枉,这不知道是哪起子小人合谋诬陷下官,况且还玷污太皇太后的名声,卑鄙小人,应该拿去问斩。”
说完,他扫视了旁边侍立的裴攸一眼,已经心知肚明。
裴攸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岂会让李奕有活下去的机会,于是他断然说道:“太上皇明察,但凡男女私情,只要不是捉奸在床,哪里有人会亲口承认,我想这李奕定是倚靠着太皇天后这个大靠山,不把您这个太上皇放在眼里。”
此话对于已经退位的拓跋弘犹如火上浇油,他见李奕矢口否认,不但不相信他的话,反而更加气恼,他看向旁边的侍卫:“去,取刑具来,先给他上拶刑。”
侍卫答应一声出去了,片刻领了两个行刑的士卒过来,只见其中一人手中拎着两个个刑具,是用绳子穿着的五根小木棍,将这两个刑具套在李奕的手指上,两人两边一拉,木棍用力收紧。
李奕啊的一声惨叫,冷汗瞬间从头上冒了出来。
拓跋弘咬着牙问道:“你承认不承认?”
李奕的脸上因为痛苦有些扭曲,但他双目炯炯地盯视着拓跋弘,一字一顿道:“臣无话可说,臣不承认。”
拓跋弘的脸上肌肉不自觉的抽动着:“来人,给我将李奕的十根指头用刀砍了,我看他到底死硬到什么时候?”
旁边行刑的士卒答应一声,抽出了随身刀具,向咬牙坚挺的李奕手指头上砍去。
“刀下留人!”一个女人的声音风驰电掣般传来。
那刀具还有一寸就要砍到手指了,却被这凄厉地一声大叫吓得停住了。
只见进来的女子容貌娇美,一身银色锦袍,腰间琉璃珠带,头上两只金步摇。冯太后和她的一个侍卫俨然从天而降,一营帐的人吓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