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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将遇(1 / 2)

白寒之到郑州这几月来,几乎繁忙不停,今日终于难得抽空可以早些回家,他兴冲冲的回到府上,等不及更衣,便跑到兰苑去寻白温之,却不想又是扑了个空。

白寒之叫来留在府中的云枝:“小姐呢?”

“小姐午后酿了酒便出府了。”

“可知她去哪了?”白寒之口中虽问着,但心中已大抵有了猜想。

云枝闻言想也未想的回答:“是去叶老的那位病人府上了。”

白寒之心上已有了不快,他正想先回院中换身衣服再来兰苑等白温之,可刚转身又顿住了脚步:“我见温之总去那位府上,你可有见过那家女主人?”

云枝听了摇头:“小姐一般都是带着云桃出去,婢也未见过。”

“我不在府上的时候,小姐每日都会去吗?”

“最早是日日都去的,最近去的不如往日勤,大概两三日会去一次,也不如往日待得久,很快便回来。”

白寒之闻言心底的不悦缓和了几分,看来那晚他所说的话白温之有放在心上。白寒之回房中换了身衣服,突然起兴想去那位病人府上接白温之回家,诚言讲,能让白温之如此上心,甚至肯放他鸽子的人,白寒之是存了几分好奇的。

他本想问云枝,那位病人府上在何处,可云枝竟一问三不知,他原以为是去不成了,突然想起叶老院中的人,他到竹苑,问了院中的几个小厮都不知情,正想离开,见叶老收的小徒弟从外回来,他打听了一路,终于从小药童这打听到了地址。

那位病人府上离得倒是格外进,过一条街便是,白寒之未带随从,独自牵了匹马,朝那刘府去。他到刘府后,心想着贸然登门太过唐突,看着时辰白温之应该也快回来了,便下了马,站靠在对街的院墙上等待。

他这般等着,是万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个“惊喜”。

白寒之的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北歌面上,日光正好,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白温之身旁的这位女子,与失踪了三年的和安郡主一模一样,从容貌到身量,分毫不差。

白寒之慢慢将目光从北歌面上移向白温之,他见她又惊又愣的神情,便可确定,他眼前这位就是和安郡主无疑。

北歌看着身旁突然怔愣住的白温之,她面上的神色一时又惊又俱,北歌不解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对街站在一位年轻男子,男子的相貌虽十分俊朗,但面上的神色却带着几分阴沉,北歌不知来者何人,但见白温之的反应,连忙先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白寒之见北歌的第一反应,着实一愣。白温之也因着北歌的这番动作回神,她见挡在自己的身前的身影,心中虽温暖却也复杂,这张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了。

白寒之牵着马,穿过府门前的街道,朝北歌和白温之走过来。

北歌正欲拉着白温之入府,白温之却握住北歌的手臂摇了摇头:“…他是我兄长。”

北歌闻言有些狐疑,她的目光从白温之和白寒之的面上流连而过,虽郎才女貌,但却看不出血亲中的相像。

府门前的街道不宽,白寒之几步走近,他松开牵马的缰绳,几步走上府门前的台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北歌面上,这次他看得清晰无比,他先抬手将白温之用力拉拽到身边,接着对北歌笑了笑:“和安郡主,许久不见。”

北歌将白寒之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对上他的目光,也笑了笑:“公子,您认错人了。”

白寒之闻言,眼底存了些疑惑,他正欲开口,却被白温之用力握住手臂制止住,她抢先开口对他道:“北歌姑娘只是与和安郡主长得像而已,兄长你认错人了。”

白寒之听了,下意识蹙眉,有些迟疑:“北-歌-姑-娘?”

白温之连忙点头,接着对北歌介绍道:“这是我兄长,白寒之。”

北歌虽有些不喜白寒之这般态度,但看在白温之的面子上,还是率先见礼:“白公子。”

白温之暗下扯了扯白寒之的衣袖,白寒之怔愣片刻,对北歌拱了拱手。

北歌觉得白寒之颇为奇怪,不愿与他多客套,便和白温之道了别,率先转身回了府中。

白寒之站在府门前,见刘府的大门一点一点关闭,北歌的背影隐入一条缝隙中,面上愈来愈严肃,那日他们在刺史府中见到的背影,竟然真的是北歌。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白温之,嗓音罕见的带了几分冷意:“说说,怎么回事?”

***

白温之被白寒之带回了刺史府,兰苑内,云枝和云桃都被遣到屋院外。

房内,坐榻前的窗被紧紧关闭着,有些许晚阳透过明纸照进来,照亮几案上的青玉莲花香炉,袅袅香雾在光线下四散开。

白温之低头站在坐榻前,她一时不敢抬头看榻上坐着的白寒之。

“怎么不说话?”白寒之的眉眼是可见的冷淡,他还疑惑呢,是怎样的人,能让白温之这般上心,十日里有八日都跑去做客,原来是她的旧相识。也难怪,大半个月前,她突然无缘无故的提起和安郡主,言语中也总是在问他,若是和安郡主回来了会如何,那时候他便该留心的,终究是他太大意,那日在府中都瞧见了北歌的背影,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寒之……”白温之沉吟半晌,终于开口:“我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事发突然,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同你说。”

“今日若非我撞见,你是根本就没打算同我说罢?”白寒之一手搭在几案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出压迫的节奏。

白温之闻言,长睫轻颤了颤,半晌,却依着白寒之所言点了点头:“是。”她未等他开口,又紧接着说道:“因为我害怕,害怕你不会替我隐瞒着,害怕你会告诉侯爷。”

“这么重要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侯爷。”白寒之指尖的动作停下,他紧盯着白温之,命她抬头。

白温之依言抬眸,她凝望着他,眼底填了些委屈和湿润。

白寒之见了,忍不住双眸微眯,他放缓了语气:“温之,不要胡闹了。”她替北歌隐瞒着行踪,且不说得不得罪侯爷,定是先得罪了文家和文栋手下的一众副官。

“我没有胡闹,你今日也见到了郡主,难道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白寒之闻此,突然想起方才在刘府门前的情景,他沉默片刻,怀疑的问道:“她…失忆了?”

白温之急忙点头。

白寒之却先是冷笑了笑:“你怎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傻温之,和安郡主若是想骗你,太容易了。”

“郡主是真的失忆了,最开始我也有怀疑,但是这一个月来,我们几乎日日待在一起,若是假装,总会有破绽的。而且前不久叶老也找机会替北歌把了脉,她的颅后是真的受了伤。”

白寒之闻言,面上的冷笑渐渐淡了下去,又多添了几分凝重:“真的?”

“千真万确,你若与郡主多接触,也会相信她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白寒之眯眸思虑片刻:“也难怪,若不是失忆,她是不敢回来的。”他说完,抬手握住白温之的细腕,将她带到身前,他仰头看她:“只是温之,无论她失忆与否,都无法抹去她曾经的所作所为,错了便是错了,并非她自己忘了,一切罪行便可抹去,我们大家都还记得,文栋将军的在天之灵也记得,你现在帮她,便是不分是非黑白,与从犯有何异?”

白温之听着急忙摇头,她一边摇头一边想要将小手从白寒之的掌心中抽出来:“不是的寒之,曾经的事一定是有隐情的,你也与郡主共事过,她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只知道和安郡主是个聪明人,且是个肯为达成自己目的,付出诸多的人。温之,你们从来不是一路人。”白寒之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他担心于她的天真:“你知道和安郡主曾与灵后不睦,至于她为何会跟随侯爷,你应该知道,她是为了活命。求生并无错,我只是感慨,她曾经可是一国郡主,她母亲是先帝的亲妹,她是王府嫡女,出身超出许多女子的高贵,放在长安城中,是各个高门贵族都想要求娶的正妻。但是后来呢?她为了活命,肯无名无分的跟在侯爷身边,她这样的出身,能做出此种决定,你就该知道,她的心计远非一般女子所能及,她很聪明,温之,我是商人,我最清楚她心中的利弊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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