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年一双大眼睛格外乖巧的望着灵后,摇了摇头:“再没有了…朕想让和安姐姐陪朕去御花园她却不肯…”
灵后闻言,紧张犹疑的心稍有缓和,她捏在萧启年肩膀上的手转而轻拍了拍,语气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启年,北歌是罪人,你贵为天子,怎可与她那等人混在一起?这几日你就乖乖回宫待着,养养身子,不许再提她!”
“母后……”萧启年闻言,蔫蔫的开口,却直接被戚白琬打断。
“你若再不听话,别怪母后罚你。”
萧启年看着戚白琬冷下来的面色,默了默,点头:“是。”
戚白琬又命陈尚宫将萧启年送回寝宫中。
她表面上说要萧启年在宫中养身子,其实已是因为此事要罚他禁足。
萧启年随着陈尚宫回到寝宫,一路默叹,他大概是这世上活得最窝囊的皇帝。
陈尚宫将萧启年送回寝宫中,之后隐晦的向掌事宫女传达了灵后方才的旨意,掌事宫女会意,此后几日萧启年大概很难走出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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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中,灵后瞧着殿下戚白琰的臭脸,像是宽慰的道了句:“行了哥哥,你那儿子不争气也不是一两日了,北歌那贱人更是有手段的,连萧放和南齐皇帝都被她迷得团团转,何况是他这种一遇到女人骨头就软的,你且寻到他,问问在哪里遇见的北歌,可知道北歌此番进宫的目的。”
戚白琰闻言,暗下看了看灵后。
他这小儿子,并非是他一手养大的,虽流着他的血脉,却是半路认回来的,他对戚修贤也说不上百分之百的了解…在这件事中,戚修贤究竟处在何位置,他也不十分清楚…只是现在连戚白琬都不怀疑他,他自己也不好开口去怀疑亲生儿子。
“多谢太后体谅,待我寻到那逆子,定好好教训一通。”
戚白琬闻言倒没劝阻,只是说中书令近日操劳,教他早些出宫回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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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奉山在前线秘密撤兵,他听从了裴绰的建议,先控制住灵后派来的督军,使消息不要泄漏到长安去。
庞奉山撤军后,一路带着军队入了长安城外西侧百里外的深山。
庞奉山撤军的当夜,萧放带兵从所属灵后的长安军的包围圈内突围成功,与连祁内外呼应,将长安军主力歼灭在长安城门下,投降的兵士们,萧放没有听从裴绰的建议杀掉以绝后患,而是派人将他们一路押送往幽北。
“他们之中若都是普通兵士倒好说,万一要是混迹几个灵后的心腹,会留有后患的。”
“普通士兵也好,灵后的心腹也好,都是大周的子民,我们这一路打下来,牺牲不少,人活一世,若没有让他们非死不可的理由,便让他们好好活着。”
裴绰听罢,一时无言反驳。他看着许久未见的黑瘦了不少的萧放,没由得怀中情绪翻涌,裴绰察觉到,不禁笑话自己没出息。
萧放瞧着身边裴绰的模样,不由轻笑了声,他抬拳捶了捶裴绰的肩膀:“怎样,本侯又欠你一条命。”
若是以往,裴绰难免略带夸张的炫耀一番,只是这次,他却摇头了:“你欠的不是我…是北歌。”
萧放闻言一愣:“和安?她不是在…南齐。”
“早回来了,”裴绰开口:“你带兵出征不久,她便只身一人回来了。”裴绰大致讲了讲那日北歌一人一马被自己拒之城府门外的情景。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萧放的神色,果不其然,萧放没志气如他,都狠狠的栽在了女人身上。
裴绰大概讲述了一番,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他明眼见着,萧放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讲到最后,裴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承渊…后面的话…你听了…一定不要冲动…”
“和安怎么了?”萧放不及裴绰开口,他心慌的厉害,只怕被自己猜中。
裴绰慢慢低下头:“郡主将圣旨送出宫后…被灵后发现…”
裴绰话未说完,便见萧放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大步向外走。他连忙跟着起身,追在萧放身后,拉扯着他的手臂:“承渊…你冷静一点,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郡主进宫冒险的…”
萧放飞快向前的身子猛然僵住,他侧头看了看身边阻拦自己的裴绰,面上的神情,自嘲自责又愧疚,五味杂陈:“是我,是我才对。”
裴绰一愣,他缓缓松开阻拦着萧放的手臂:“你想怎么做?”
“调兵攻城。”
“现在?”裴绰看着才从包围圈中厮杀出来的萧放,只怕他身子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