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就算你这鸡是鸡中之霸是品种鸡还有全套质检证书没病没灾,可你这鸡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开始打鸣这可tā • mā • de不是假的!”史小芳一边说,一边就掏出了手机,“宁律师,你听听,这是我录的音。”
她的话音刚落,高亢嘹亮的鸡叫声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史小芳又翻出了一个视频:“为了怕她赖账说这录音我网上找来的,我还特意拍了个视频,你瞧瞧,这就是我家阳台,镜头那边就是刘桂珍家的,这鸡叫声就是从她家那传来的。”
史小芳一边说,一边面露愤恨:“宁律师,你说说,这像话吗?你看看这时间,凌晨四点!四点!这瘟鸡就叫了!我女儿月子里就因为这鸡,根本没休息好,现在才一个多月的小家伙,也因为这鸡每天被吵醒了哭闹!既然今天来了你这儿,我就想找你给我解决这个事,刘桂珍养鸡噪音扰民,我可以告她吧?这公寓里怎么能养鸡呢?”
“我这就几声鸡叫!又不是什么地铁施工的噪音或者装修乒乒乓乓的噪音,怎么还叫噪音扰民啊?史小芳你就是穷疯了想讹我的钱吧?还告我呢?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吓唬人啦?”
“噪音扰民除了施工噪音和装修噪音外,不按正常的生活规律,比如在凌晨四点发出的鸡叫声,只要确实存在影响他人正常休息的,也属于噪音扰民,确实可以追究侵权责任要求赔偿。”
宁婉在这边好言相劝,结果傅峥这字正腔圆的一番官方说腔一出,史小芳就仿佛找到了靠山一般,好不容易有些平息的怒火又燃起来了,她瞪向刘桂珍:“你听听!你这个不懂法的文盲,你听到没?先不说公寓养鸡就没素质,你这半夜鸡叫扰民,就是违法!别说给我赔礼道歉了,你听人家这男律师说的,你还要给我赔钱呢!“
“史小芳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哪里是因为我的鸡吵,你就是为了骗几个钱!”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重新干起架来,宁婉不得不立刻隔绝开了两人:“这样吧两位阿姨,这儿有张情况说明表和纠纷受理书,你们先别吵,先填上,这样我们才能走流程。”
宁婉说完,从办公桌里抽出两份文件,一人一份给了史小芳和刘桂珍,然后一把就把傅峥给拉到了办公室外。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帮倒忙?”宁婉简直气坏了,“你没瞧见好不容易我才让两个人情绪平稳下来吗?你要不来那么一下子,可能刚才顺着话头继续,我就能调解结束这个事了。”
结果始作俑者一点羞愧也没有,甚至很理直气壮:“社区律师的案子可能是比较小,但你至少得记住自己是个律师,你应该用法律的手段来处理问题,而不是用居委会大妈的思路什么事都想着调解。在小区内饲养家禽,这本来就违法,干扰了他人正常生活,自然是侵权了,我说的哪一句错了?”
这鸡一收,傅峥就又变回了高高在上的精英范儿,他显然已经重新整理了衣着,此刻裤腿上的鸡毛也没了,衣服的褶皱也都抚平了,刚才脸上“我想死”的表情仿佛只是宁婉的错觉。
明明是个菜鸡新人,结果大概是仗着比自己大几岁,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了上位者般的睥睨和冷淡,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要不是宁婉心里清楚他的斤两,甚至要觉得他不是来社区蹭履历的,反而是什么领导来微服私访指点基层呢!瞧瞧这语气,倒像是上级训下级的阵仗呢!
长得是挺英俊,但每个毛孔里仿佛都写着欠打。
“你说的自然是没错,但是傅峥,能过司法考试能当律师的人,背法条不是什么特殊才能和成就,你就算能把中国的所有法律一五一十都背出来,也不是什么本事。”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多时候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对,鸡叫噪音扰民确实是违法的,但是在这个案子里,虽然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史小芳的正常生活,但是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损害。”
“如果因为鸡叫睡不好,长此以往导致神经衰弱,史小芳多次去看病,那么为此产生的误工费、交通费还有看病的费用治疗的费用,这些才叫实质性的损害,才是可以要求对方赔偿的,但即便是这样,为了这么点钱去起诉,也不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