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峥觉得自己不能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宁婉就要没了,他必须把坦白和表白都提上日程了,等办完这个案子,把陈烁送佛送到西,就可以计划一场表白了。
第二天,两个人自然重新回到了社区办公室,再次颇有些不自然和拘谨地见了面。
宁婉心里一台大戏,傅峥也不逞多让,只是两个人心怀鬼胎,偏偏表面文章都做了个足,愣是都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不过宁婉的一台大戏里,此刻傅峥的占比并不大,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焦虑着,再过一天就是那位新任大par选团队成员的笔试考试了,宁婉虽然嘴上对邵丽丽说得特别自信,但心里到底有些紧张。
手头高空坠狗案又进入了瓶颈,虽然陈烁很通情达理,但宁婉还是很自责,平日里为社区的居民维权都做的不错,结果关键时刻却连自己的学弟都帮助不了,只觉得有些无力和惭愧。
这类案件,照理说宁婉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律师并不是万能的,到这一步也是无可奈何。如今的情况也很明朗,因为狗并非是出事楼栋住户所有,因此找住户连带索赔显然是不合适的,而狗最终是在吴列的抢夺下从陶杏手里走失最终坠楼的,在无法举证狗的坠楼有另外第三人故意介入之前,理论上狗砸伤陈烁造成的损失,应当由吴列和陶杏一同承担,而至于承担的比例,如果协商不成,那就要起诉后由法官定夺了,而往后要是明确找出了第三人扔狗的证据,陶杏和吴列可以向对方追偿。
只是……
只是这种方案必然遭到吴列和陶杏双方的拒绝,想走协商和解的路线恐怕是很难。
陶杏显然无法接受自己需要赔偿:“要不是吴列来抢多多,多多能受惊跑走吗?让我赔就不合法吧!而且多多不傻,肯定不会自己跳楼,不是吴列也肯定有别人对多多下黑手!”
吴列也一脸抗拒:“两位律师,你们看看我自己都是受害者,门口还放着花圈呢,这破狗害得我连用了十多年的手机号都换了,家里座机也只能拔掉电话线,否则大半夜全是骚扰电话,都快神经衰弱了,我自己还想维权呢!让我为这破狗赔钱,没门!我还要找陶杏那女的赔钱呢,她不上网发什么视频,我能现在这样?她这不合法吧?”
……
宁婉和傅峥上门沟通,不仅两边态度坚决,甚至还差点为这事又吵了起来。
协商解决看起来是不行了,可起诉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一来时效太长,二来吴列和陶杏都不会服气判决结果,陶杏这人看着情绪又是大起大落的,为人挺冲动,吴列现在这么被网暴,和她发的那个控诉视频不无关系。
“陈烁这个案子,即便走了起诉流程,陶杏作为狗主人肯定会对宠物侵权有责任,到时候她不服,又上网写个小作文发个哭诉视频,隐射下陈烁是律师,暗示我们法院内部有关系,到时候陈烁即便不被网络暴力,恐怕也会被影响口碑,容市就这么小,他以后在律师圈还要继续发展呢。”
宁婉愁眉不展,想来想去想不出好的办法:“何况陶杏别看人情绪大起大落,但挺聪明的,吴列这事,她其实没直接公布吴列的个人信息,也都给对方打了码,而是激化了舆论,借网友的手把对方给人肉了,吴列现在还不能告她,我就担心未来陈烁也遇到这种事。”
律师也是人,律师也会被侵权,也会成为受害者,但律师这层身份,让律师自己在对上素人的维权里,反而在舆论上处于劣势,因为大众的观念里,律师是吃法律饭的,在公检法还能没那么几个人脉?要是律师胜诉了,那没准是靠关系赢的!
宁婉一想起这,就有些无语地吐槽起来:“可得了吧,现在整个法律体系越发规范了,法官还怕律师碰瓷是熟人被拉到网上批判呢,恨不得避嫌避得干干净净的,有点什么就立刻申请回避,我们律师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可虽然事实如此,大众并不这么觉得,因此陈烁这事,起诉并不是最好的方案。
傅峥对此也很认同:“我倒是觉得,这案子里应该确实存在第三人,把狗给扔下去或者驱赶下去了,因为正常情况下宠物狗不可能在没有外力的干涉下跑上楼跳楼,或许可以从别的角度思考下,那栋楼里是否当天有小孩追赶过狗?有时候小孩子没有轻重,狗惧怕躲避之下坠楼也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