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晚忙上前扶她,对方也没有抗拒地搭上她的手臂,缓缓站稳。
钟晚晚刚把她扶到床侧坐下,门边传来房卡开锁的响声。
她身侧的少女,几乎是在听到那个声音响起时下意识的干呕,整个人瘫软在她怀里。
钟晚晚手足无措搀扶住她,浑身冰凉看向门侧,门把拉下后内锁抵住,只能开出一小条缝隙。
钟晚晚在对上门外梁南风视线的瞬间,小腿不住的发软。
梁南风却是面如止水般,目光拂过那道内锁,轻声笑笑,慢条斯理道:“南思阮同学,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南思阮整个人陷入钟晚晚怀里,抑制不住地发颤。
梁南风掠过少女颤抖的后背,轻轻叹息:“你妈妈在绵阳住院,地址我帮你记下了。你的证件和智能手机,老师也帮你带来了。”
“老师对你家里发生的事很抱歉。如果你要去找你的家长,”梁南风唇角弯起适宜的弧度,语气舒缓,“老师也会帮你请假。”
他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弯腰将一袋从门缝隙放入,没有太多逗留转身离开。
钟晚晚才反应过来的,颤声试探问怀里发抖的少女:“我、我要帮你...拿过来吗...”
南思阮抑制咽喉处泛上的反胃,忍着泪点点头。
钟晚晚稍稍将她放开,小跑着去捡起那袋,又回去双手递给她。
南思阮接过,袋子里面翻出了自己的证件,一张写了地址的便签,和自己交给梁南风的那部智能手机。
她缩在床头生疏地按了开机键,看着屏幕转亮,软件一会儿整齐出现在手机桌面,呼吸逐渐转稳,手臂发抖的频率也小了几分。
正巧小灵通振动响起,对方再次打来了电话。
南思阮几乎是静止在了床头片刻,才慢慢伸手,去拿手机,摁下接通。
上海的四月的夜晚大概比北京温柔不少,南思阮混沌地想,至少这边还是暴雨倾盆,而少年那侧她只听到对方平缓熟悉的呼吸声。
眼泪夺眶而出无声落下,她哭得嗓子发哽,又用手背拼命捂住嘴,不让对方察觉分毫。
不要哭了,南思阮死咬自己干裂的唇,警告自己,他明天还要比赛,不要再哭了。
顾向野原本还等着小姑娘接通电话就像往日一样开始叨叨,甚至想着对方获奖这件事够不够她哔哔赖赖一晚上,半晌只等来一阵静默,和远方淅沥的雨声。
他眉间皱起,问:“南思阮?”
南思阮用力一咬自己手背的肉把哭声咽下,毫无意义地只发出一声“嗯”。
顾向野心猛地一沉,声音略哑:“怎么了。”
南思阮眼泪还是憋不住地流,声线恢复了点儿,逼着自己笑:“没怎么....”
“就是,有点想你了。”她尾音忍不住地哽咽。
顾向野微愣,还是捕捉到对方一点细微的哭腔,莫名心慌,还是将语气放缓地哄:“阮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出事了。”南思阮眨眨眼,泪就跟着掉,嗓音强撑着和平时无异,“晚饭是周明皓妈妈给我们带的,阿姨打了盒饭——原本那个炸猪排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可是吃完就开始拉肚子,拉到现在....”
“顾向野,我想你了,”南思阮边哭边笑,嗓音微颤,“你要是在的话我肯定不用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我好难过。”
顾向野听着对方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段,心慌才微微止了些,又不住确认:“你现在在哪里?”
南思阮回:“在酒店房间的被子上,旁边是钟晚晚——没有别人了。这家酒店的被子还挺软的,我也想宿舍能拥有一套...”
“好。”顾向野终于放下心来,嗓音压缓,慢慢哄着,“给你买。”
南思阮听着对方的嗓音,眼泪断了线尽数砸在被子上,用手背狼狈地抹去,又叫他:“顾向野。”
顾向野发觉小姑娘今夜格外粘人,还是散漫应着:“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