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是真的很激动,话都比平常要多。
比如,他是不是要开始收拾行李了。
比如,老师布置的作业要不要提前全部完成。
比如,要不要带毛巾牙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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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清若跟洛天远说了这件事,还给了洛天远五百块钱作为来回车费还有伙食。
洛天远作为一个富豪,又怎么好意思收人家孤儿寡母的钱,自然是一番推让,“我公司都有报销的,而且沈宴也花不了几个钱,你把钱留着,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觉得过不去,那就给我们三个在路上做点吃的,这火车上的饭盒不好吃,俩小孩不一定吃得惯。”
沈清若见洛天远是真的不想收,两个人这样在走廊里你推过来,我让过去,也不太像样,只能将钱重新攥在手里。
五百块钱,对于洛天远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而对沈清若来说,这是为数不多的存款了,几天前她跟洛天远签了合同,将手里基本上所有的存款都交了首付,这房子是她的了,也是因为有了住处,她对于儿子去京市这件事才没有那样惊惶。
沈清若已经决定了,这两天要好好准备他们三个在路上吃的东西,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起很重要的事,又迟疑着叫住了他:“天远……”
洛天远下了几级楼梯,回过头来。
“天远,如果你们在京市遇到陌生人,有人问起小宴的话,你能不能跟别人说,小宴是你外甥或者侄子……”沈清若表情犹豫,“让别人知道,小宴是有妈妈,也有爸爸的。”
简而言之,就是不要让任何人怀疑沈宴的身世。
洛天远之前便猜测沈清若过去非富即贵,再联想到她对于去京市这件事有些排斥,心里隐约能猜到,在京市她跟沈宴有亲人。
他跟沈清若认识两年多,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即便此刻已经确定沈宴身世不一般,他也不会去避开,思索了几秒,他重新开口说道:“如果真的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沈宴是我外甥,父母都是宁城本地人,两口子都在上班。”
沈清若嘴唇微动,低下头来,“谢谢。”
“那沈宴的生日呢?”
洛天远的一句话令沈清若猛然惊醒,生日才是最大的问题,她脸色一白,算了算时间,便道:“就说他已经过了七岁生日吧。”
如果不是洛天远,如果不是足够信任洛天远,沈清若是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人透露出一点点关于沈宴身世的消息的。
洛天远了然点头,语气轻松,“放心吧。我尽量不让俩孩子去见生人。只是呆三四天就回,每天都让孩子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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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出游,并不像以后那样一票难求。
洛天远在宁城也有很多认识的人,正好运气好,碰上了有人退票,他便买了下来。
出门在外是要低调的,本来洛天远是准备买三张软卧票的,但想了想,他一个人走江湖时都得小心掩藏好,更别说带着两个孩子,可千万别被人瞧出他有钱,便干脆买了两张硬卧票。
洛天远手里拿着两张票,开玩笑似的说道:“沈宴,晚上就委屈你跟我挤挤了。”
想了想,他又解释道:“公司只给报两张票,书颜又是女孩子,她两岁以后就没跟我睡一张床了,你俩虽然都是小孩,但睡在一张床也不像话,是不是?”
沈宴不知怎的,还小脸一红,“我知道了。”
他才不要跟洛书颜睡一张床呢。
洛书颜睡觉可不老实,幼儿园午睡时还总踢被子。
沈清若准备了很多吃的。
宁城火车站管理并不严格,就算不用买月台票都可以送人到火车上,因此也有不少人“扒火车”,就算有乘务员检票,也总是能躲得过去。
卧铺车厢人并不多,扒火车的人也没胆大到要去蹭卧铺车厢,一路上也不算挤,拿着火车票到了车厢后,沈清若这才下车。
沈宴是头一次坐火车,觉得稀奇极了,但他不爱露怯,坐在床铺上,只悄悄地侧头看一眼车窗外,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特别快,掌心还有着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