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原本对何霁生不抱希望的,拆开那个不像样子的蛋糕,这蛋糕都不能称之为切,他拿勺子给自己舀了一小块儿,尝了一口,味道普普通通,也就是街上一般蛋糕店的水准,勉强能吃。
但是萤火虫慢慢朝吊瓶里聚集,荧光也越来越亮,他不禁放下蛋糕,提起下巴,兴致也跟着提了上来。
“沈老师!”何霁生一高兴,嗓门也跟着大了不少,他举着吊瓶,第一时间是想给沈檀看看,可Shaun比他还兴奋,恨不得跳到他的背上看个清楚。
沈檀笑了笑,“先上来吧。”
何霁生为了不让Shaun过于兴奋,提起它一只前蹄,连拖带着地将它拉了上来。
Shaun耍赖,用头撞了撞何霁生的小腿,何霁生坐下来,打开了塞子,荧光也跟着跑出来了一两颗,Shaun立马追了上去。
“沈老师。”何霁生拖着椅子往沈檀跟前坐,像是得了什么稀奇的宝贝,“我外甥女都送你东西了,我没别的送你,就这个吧。”
已经快要入秋了,山里的温度降得极快,凉风习习,冲淡了沈檀心中的喧嚣和烦躁,屋外就是一片竹林,散发着淡淡幽香。
沈檀没有挤兑何霁生寒酸,拿过吊瓶搁到桌子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的萤火虫。”沈檀的头发有些散开了,他将额前的碎发往耳后别了别,歪着头仔细端详着瓶里的萤火虫,碎发还是随重力坠了下来,他那张清秀的脸,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也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微风一过,何霁生嗅到了沈檀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嗓子紧了,嘴里又干又涩,他明知道自己的眼神不礼貌,可他还是难以自持,想要多看沈檀几眼。
何霁生的眼神太强烈,沈檀余光一瞟,给了何霁生一个威慑力不足的警告,今晚的沈檀特别好说话,连质问何霁生的语气,都显得格外宽容。
“这么喜欢看?看够了没有啊?”沈檀语调平淡,带着点放任何霁生的意味。
所以何霁生胆子更大了些,在内心深处有个不知死活的声音回答着沈檀的问题,没有,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长得好看就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无论是在男人面前,还是女人面前,都有特权,何霁生是直男,但也会对着自己这张脸犯花痴,因为人都是视觉动物。
沈檀见过不少男人带着性/暗示的眼神打量自己,可何霁生跟他们不同,何霁生…好像跟Shaun一样,有渴望,但更多的是眼巴巴地讨好,等着沈檀下指令。
这种不需要调教,天生就愿意服从的性格,让沈檀很受用,突然觉着这张老实巴交的脸,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一个gay和男人在深夜独处,以现在的气氛,以何霁生对自己的态度,沈檀如果打消了越矩的冲动,都是对良辰美景的辜负。
他有些轻佻地朝何霁生抬了抬眉毛,“嗯?”
人和动物是一样的,一样的敏感,就算是没有语言的交流,也能读懂对方的情绪,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手,在推着何霁生的后背,让他继续朝沈檀靠近,这种靠近大胆又刺激,他好像是被迫的,又好像是心之所向的,又像是被沈檀主动引诱的。
何霁生拼命咽着唾沫,还是难以缓解嗓子里的干涩,他的眼神贪婪地在沈檀的脸上“肆掠”,从额头到眉眼,再从眉眼到鼻梁,最后停在了嘴唇上。
那些个刻薄尖酸的话,都是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
他真想…
心里霍地冒出的想法,像是猛兽一般,他太想看这张漂亮脸蛋上出现畏惧的神情,何霁生强压着那股像是猛兽挣脱牢笼的可怕念头,心脏在刺激下剧烈跳动着,血液也加速了流动。
“嗯…”何霁生忽然泄了气,嘴里发出气音,手指轻轻点了点沈檀的嘴角,“这里…”
沈檀丝毫也愣了一下,本能地舔了一下嘴角,舌尖刚好扫过何霁生的指尖。
柔软湿润的触感,和沈檀脸上的茫然,让何霁生心中的戾气荡然无存,他真的没法冲着这张脸狠心,好像只有着迷和迁就,才配得上沈檀。
何霁生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手指,“这里有奶油。”
肢体接触交换了体温,沈檀这个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对土鳖直男没兴趣的gay,心脏也在这时颤了颤。
明明今晚也没喝酒,沈檀却觉得头脑发胀,整个人轻飘飘的,如置云端,到底是什么醉人,这顿饭,那碗面,不成型的蛋糕,一文不值的萤火虫,还是何霁生的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