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点了点头,帮她跟商家交流完毕,把手机还给她,转身想走,看了看腋下的枕头,又问:“那他们偶尔,会有想要睡在一起的时候吗?”
李婶说:“小时候肯定每天都想睡在一起,长大了就不一样了,现在的小孩都讲究私人空间,有条件的人家都是直接分房睡的,可不愿意跟兄弟姐妹挤在一起。”
即便没条件也得在房间里隔一条隐私帘,沈南星是富家少爷,李婶也就没跟他说那么多穷人家的事,而是笑道:“像小少爷和风辞相处这么好的,确实少见,反正我活了这么多年啊,是没瞧见像你们哥俩这么要好的。”
李婶来沈家的年头早,沈仲柏刚把易风辞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沈家打工了,这些年沈家请来的其他几个佣人也都是李婶帮着带出来的,算是看着沈南星和易风辞长大,对两个人同样热情。
沈南星沉默几秒,对李婶说了声“谢谢”,转身上楼。
李婶略感奇怪,也不知道他在“谢”什么,明明是她麻烦了沈南星,该由她说“谢谢”才对,怎么这孩子困迷糊了怎地?
李婶想不明白,关了一楼客厅的吊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楼的灯光暗了,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
沈南星抱着枕头从书房门口路过,看到书房的门虚掩着,鬼使神差地扒着门缝往里面看了看。书房里很静,没让他看到不该看的,也没让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沈仲柏独自坐在书桌前忙碌地处理工作,时而敲敲电脑,时而看看文件。
沈南星盯着父亲看了一会儿,又错开目光,看了看书桌上的摆设,书桌上有一盏台灯,台灯旁边放着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母亲最喜欢香槟玫瑰,玫瑰丛中还搭配了两朵盛开的百合。
沈南星往门缝里探了探头,想要闻一闻百合的味道。
突然,父亲的手机响了。
沈南星急忙从门缝外闪开,以免跟父亲的目光对上,被叫进去深夜会谈。
“滴答滴答”的钟表声从走廊的墙壁上传来,沈南星抬眼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他记得自己刚下楼的时候好像是九点四十,帮李婶买床也只用了十几分钟......
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上楼?
他是在逃避什么?
李婶刚刚也没有特别绝对地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兄弟都会在十一岁的时候分床”,所以他和易风辞从小就没有分过床,直到易风辞高三毕业那年离开家,两人才被迫分床的这件事,在别家兄弟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而且李婶也不知道她那两个小孙子在成年之后会不会想要跟对方睡在一起,万一他们两个兄弟情深,想要回忆一下童年的美好时光呢?
沈南星抱着枕头迈上三楼台阶,没走几步,脑子里蓦地出现了一道反驳的声音:即便是回忆童年的美好时光,睡个一天两天也就够了,不至于一个月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都要睡在自己哥哥家里,更没必要每次都要跟自己的哥哥挤在一张床上吧?
沈南星猛地一怔,紧紧抱着枕头,往易风辞的房间看了一眼。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敢进去,急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易风辞的房间就在他的对面,原本可以透过门底的缝隙看到一丝微弱的灯光,待沈南星关门之后,那缕微弱的灯光也跟着静静地熄灭了。
第二天。
沈南星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
沈仲柏去上班了,郁岚等不到亲儿子起床,只能先跟易风辞一起吃了早饭,心急火燎地跑去上插花课。李婶在她出门的时候特意给她拿了一把雨伞,叮嘱她:“说是今天有大暴雨,拿着点雨伞,别淋着了。”
郁岚出门有车接送,雨伞这个东西可有可无。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拿到了车上。
易风辞把她送到门口,回来时刚好看到沈南星穿着一身可爱的海军风睡衣从楼上晃下来。
说“晃”下来一点都不夸张,他看起来没精打采,明显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易风辞把桌上凉了早餐端回厨房,重新帮他热了一杯牛奶,端出来问:“昨晚没睡好?”
沈南星看他一眼,有点迟钝地点了点头。
易风辞没再说话,又把李婶做好的煎蛋给他端到桌上,自行来到了客厅。
窗外天气晴朗,一点都看不出会有大暴雨的样子。
沈南星昨晚没怎么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他和他易风辞之间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