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宽瞬间忘了周梁刚才的告白,皱了下眉:“我还没问你几个,你问我这个干什么?那么久了,我哪记得。”
“……”周梁笑了一下,“我是怕你被人欺负,你这么傻,身体什么情况都往外说,万一遇上变态怎么办?”
“是啊。”赵小宽盯着周梁,丝毫没给面子,“所以我遇上一个叫红高粱的网友了,当初就不该加他好友,我也觉得我挺傻的。”
“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周梁又是夹排骨又是夹鱼的,叮嘱赵小宽多吃点,别饿着自己跟小油条。
吃完午饭没多久,周梁被下逐客令了,他着急回去拿油画,走之前反复交代那些车轱辘话。赵小宽一改之前的敷衍态度,认真点头:“我回屋睡觉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周梁看着赵小宽有些凌乱的头发,伸手替他捋顺,笑说,“还是现在好看,以后不许剃板寸了,头我给你洗。”
周梁说什么,赵小宽都配合地点头一一应下,直到他问出那句:“赵小宽,我想亲你,可以么?”
迟钝的反应如同默认,给了周梁很大的鼓励,他伸出双手将赵小宽拥进怀里抱了会儿,退开时,不舍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留下四个字。
“等我回来。”
屋里静悄悄的,厨房已经收拾干净,客厅沙发上的羽绒被叠得整整齐齐,赵小宽看了眼墙角的黑色行李箱,关掉灯,离开了客厅。他拄着拐,托着肚子在过道里慢慢地来回走。
今年春节哪都去不了,他以为自己能适应,怎么过都计划好了,却被周梁打乱。突然一个人还真有点不习惯,果然不该让他住下来的。要不还是弄点肉馅包饺子吧,吃完饺子再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睡一觉,春晚留着明天看重播。
说干就干,赵小宽决定去农贸市场碰碰运气,要是关门了就去超市买。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口罩、帽子和手套一样没落下,到了前厅,又回房拿上小毛毯裹住腿和肚子,骑着轮椅慢悠悠地出门了。
春节的巷子比平日里冷清一些,但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着对联,年味十足。驶出巷子口,他停在原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看着往来的车辆与行人,心里那股失落感逐渐缓解。
等周梁回来,认真说清楚吧,不能因为行动不便就对他产生过度依赖。赵小宽安慰自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过去,也都会好起来。这辈子有小油条,有奔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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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梁回到家,父母与兄长坐在客厅聊天,他匆忙打过招呼,奔上二楼取油画。下楼要走,被他爸叫过去谈话,他没工夫耽搁,语速飞快:“爸、妈、哥,祝你们新年快乐,等明年我一定陪你们过年。他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周文鸿:“给我过来!能耽误你多长时间?”
“乖乖,你先过来。”舒韵冲儿子使了个眼色,笑眯眯地跟他招手。
看来是与赵小宽有关了,周梁走过去坐下,他爸问他要油画,他宝贝似的藏在身后,摇摇头:“颜料还没完全干透,不能瞎碰,我今天要送给他的。”
周文鸿瞪了儿子一眼,严肃道:“你知不知道这套房子经历过几代了?你爷爷奶奶把它留给你,你转手就送给他?是不是疯了?!”
既然父亲知道了,周梁也不打算瞒着,直接道:“爸,房子已经在我名下,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送给他。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跟你吵,我说了我认准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了,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包括我自己。”
周文鸿沉默了片刻,跟长子说:“去我书房把文件拿下来。”
“妈,什么情况?”周梁问。
舒韵:“一会儿就知道啦,妈妈先不告诉你。”
周政把文件交给弟弟,周梁打开一看,是一份股权赠与协议,被赠与的人是赵小宽。他惊讶地看向父母:“爸妈……”
“这是我跟你妈妈的心意,你哥也很支持。”周文鸿说完,不忘数落儿子,“还不是你弄出来的烂摊子!不管你们两个以后怎么样,这是周家对他的补偿,该给他的。”
周梁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爸,“爸,谢谢你!我明年就带他回来过年!”
“去去去!”周文鸿受不了腻歪,一把推开儿子。
“妈,谢谢你。”周梁抱了抱他妈,最后看着他哥,“这就不用抱了吧?谢谢你,哥。”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周政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要做爸爸的人了,以后少让爸妈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