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大户打发走了班主,和狗腿子商量,等那少年唱罢,就去后台把人绑走,之后就是一些污言秽语的意淫,心思之歹毒让偷听的钟镝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着去提醒那少年一二,但散场时人.流杂乱,一时半刻他竟没找到人,等他抱着猫儿去了后台,只看到散落一地的珠钗头面。
他心里咯噔一下,匆匆从后门追出去,跑过一条小巷时,听见里面有人气若游丝的呻.吟,还有人断断续续的哼着戏文。
那是俏皮的少年音,哼着一段武生的戏。
钟镝探头一看,只见一身粉裳的少年正踢着两个破口袋,手上也没闲着,还在卸脸上的粉面桃腮的妆容。
“当我只会唱旦角,现在给你们来一段武生,好好听听,我唱的好不好呀?”
口袋里的人哀哀求饶,听着正是那两个狗腿子。
钟镝没忍住,在巷子口笑出声,那少年幽幽转过身来,自带三分笑意的眼睛横过来,扬眉道:“你是他们主子?”
钟镝:……
好在最后误会说清,钟镝怕少年打人后惹祸上身,少年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看着他,只问他是不是来救人的?他刚才唱的好不好听?
钟镝说是,好听。
少年倏然凑近,抬手在他眉间一点。
这动作不客气极了,一般只有家里长辈教训小辈时才会如此,钟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由得有些恼怒。
但皓皓月色下,那少年卸了妆的脸比月光还清透三分,唇红齿白的像张画,有种近乎妖异的俊俏。
钟镝的火气没发起来,反而闹了个大红脸。
第二日,狗腿子状告班主打人,还有路过的路人作证,口口声声说打人的就是戏班子的班主,最后班主也没能逃掉一顿板子。
这出狗咬狗的好戏此后一个月都是小镇茶余饭后的谈资,唱过戏的少年却再没出现过,而钟镝,在一个月后被路过小镇的仙门带走,从此踏入仙途。
如今回想起来,小巷里打人的少年和云端横眉冷目的青年倒是重合了几分,钟镝咧嘴一笑,心想阿苒可不就是这么个性子,平日里迷迷糊糊的,不过是没人踩到他尾巴罢了。
自陶苒现身,一剑斩断老头的手臂,反应最大的还是底下的神族,大阵边沿处离得近的十来个年轻神族已经坐不住了,起身就先掠出个几百米。
大阵眼见是成不了了,这群神族聚集到一处,目光或震怒或惊惶,两方人马对峙,一方上百人杀气森然,一方只有一人,云淡风轻。
钟镝见势不妙,扭身跑出吃瓜的包围圈,向自己的灵兽山飞掠而去。
狂风呼啸中第二道雷劫落下,未央谷上方的空间泛起涟漪,空间法器很明显的抵消了一部分雷劫的威力。
那老头尝试用灵力将断臂接上,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他终于意识到什么,猩红着一双眼盯住陶苒手中的长剑。
结合陶苒那句振聋发聩的“我亲出来的”,在场的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就是另一位主角啊!
老头断了两只手臂,此时已经靠灵药止住了血,只是疼的面色惨白,目光愈发阴毒,苍老的声音也虚了几分,“新约是妖王阁下亲自拟定,如今竟然带头出尔反尔了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陶苒根本不吃他那套,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从储物戒里拎出一把椅子,让其悬空着坐了上去,这才懒懒的看了眼老头。
“脸皮好厚的老人家。”他跷着腿,晃了晃脚,铃铛叮铃铃的响,“你先要杀我的灵宠,却说是我违约?新约之中也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是正当防卫。”
“什么你的灵宠,渡劫的分明是神族叛徒!”老头怒声道:“他绝无可能成为任何人的灵宠!分明是你和他有苟且之事,他为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住,神色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不错,妖王和迟九渊有私情,如果他趁着人数上有优势,拿住妖王,还怕迟九渊不乖乖束手就擒?
毕竟雷劫就是检验真心的唯一标准,迟九渊一定是真心喜欢这前妖王的。
他神色的变化明明白白的落在陶苒眼里,陶苒眯起眼睛,暗自警惕起来,嘴里却嘲讽道:“苟且之事?我真是好多年没听说这个词了,我们这叫谈恋爱,傻老头你懂不懂……”
他停顿了一下,俊俏的一张脸上是夸张的惊讶,“你不会修无情道吧?啧啧……”
他掏出一捧狗粮,很真诚的问:“吃吗?单身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