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扬的视线里陡然出现景牧野的脸,也是完全怔住了。
他喝多了酒,反应有些迟钝,刚刚被啤酒淋了一头,现在才反应过来打了一个冷哆嗦。
他眨着眼睛,看景牧野紧绷而冷峻的脸,以为自己在做梦:“……队长?”
景牧野沉着一张脸,他怕他一开口就忍不住自己的怒气,只能抿紧了唇,小心又再小心地将纪扬脑袋上的酒水擦干净。
纪扬挣了一下:“野哥……”
景牧野的情绪在目睹纪扬被欺负的那刻就已经绷到了极致,他几经忍耐,喘着粗气说了一句:“别动。”
纪扬僵直着。
许久未见景牧野的他真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在他最不堪、最肮脏的时候,景牧野如天神一般出现,圆满了他少年时代被彻底漠视、不被拯救的过往。
纪扬记得很清楚,初二的时候,有一次,他在巷尾和人打架,居然被景牧野撞见。
那时候,他正坐在别人身上抡拳头,一脸凶狠。不经意抬眼时却意外看见景牧野的身影。
就是那一愣,所有凶狠的表情消失,转化为巨大的茫然,下一秒,他就被人用东西开了瓢。
他以为景牧野会说什么,会对他露出类似于嫌恶的表情。又或者,最内心的幻想,是景牧野会朝他走来,拯救他。
可是没有。
在他倒下去的最后一秒,他看见景牧野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眼睛,对巷子里发生的这一场斗殴漠视得像一个路人。
对……他们本就是路人。
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交集的路人。
后来他被及时赶到的毛文华救下来,送去医院给脑袋缝了十来针,留下了一个不起眼的疤。
现在,陈年的伤痕被酒水淋过,迟来多年的痛楚猛然侵袭上纪扬的心脏,他痛得猛然抱住了景牧野的腰。
“野哥。”
纪扬不管不顾地往景牧野的怀里钻,而景牧野则是纵容地、体贴地用自己的外套盖住他的脑袋。
他轻声在纪扬耳边道:“我们走。”
说着,一只手穿过纪扬的膝弯,竟然轻轻松松地将人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