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本来胜在“隐身”,可是被杨玉寰摆了一道之后,也没有了多少优势。
加上陆野他们人多,没多一会儿就将人给打败。杨玉寰上前一步,逼问炎燚的下落,那个人讽刺地笑了笑,轻声道:“……若我不说呢?”
杨玉寰也笑,上下观察了一下,突然说了一句:“挺小。”
那人本来没有反应过来,可是顺着杨玉寰那看向下三路的目光,突然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透明的人颤了两下,声音都嘶哑起来:“……管你什么事!”
“本是不关我的事儿,”杨玉寰笑眯眯地从手中掏出了一柄小小的弯刀:“可是这么小,留着也没什么用。”
说着,杨玉寰舔了舔舌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一般,他眼中突突地闪着绿光:“我听说宫里的太监都是去了势的,而且以前都说有一种法门——男人若要成阴,自然就得割舍一些东西。”
杨玉寰的话说得隐晦,但是那个“人”听懂了。
他怪叫一声害怕地往后瑟缩了两步,杨玉寰适时地看着他问:“怎么,还不打算说么?”
可是在杨玉寰的话音刚落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跳起来,从没有防备的杨玉寰手中夺过了小刀,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是那种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大雪天中,竟然显得十分恐怖。
杨玉寰看了一眼自己空掉的手,呆了一呆。
然后,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杨玉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唷,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积极上赶着阉割自己的。”
那“人”似乎没有听见杨玉寰的嘲弄,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看不见的一双眼眸直直看向了观静大师。他的声音嘶哑而脆弱:“明明……还有这样的办法,可当年……你却始终不愿意告诉我。”
突然被点名的观静大师一愣,然后低垂下眉眼轻轻道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有些无奈而惋惜地看向了那一团透明的人影:“佛门就到讲究缘分,仙家修道讲究道法自然,就算为师当年知道——”
“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当年此人浑身阴脉,在开凡期停留了太久的岁月。观静大师找来的功法又多半都是女子修炼的,男子修炼不宜,却也可以让男子“变为”女子。
只是这样的方法,太过损阴德,观静大师不齿,偏偏这人又是个痴的,为达目的、不论方式手段。
那个透明的人影摇摇晃晃地大笑着,疯疯傻傻看得众人心惊,最后观静大师长叹一声:“为师唯一的过错,不是一早没有对你言明静宗功法和你的经脉相冲,也不是给你找寻功法的时候没有知会你——”
“而是一开始的时候,为师便不该因为一念之仁,而留你性命。”
说着,观静大师的指间流窜出了金色的光芒,那光芒中还有佛号万字印,光芒将那个古怪的人影包围,隐隐约约重现了当年他隐约的模样——是一个模样生得极其俊美的年轻男子。
大约是阴脉的缘故:男生女相、命多磨难。
那人看着观静大师,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表情:“巧了,我也后悔……若自己从没有来过极北之地。”
“……痴儿,”观静大师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道了几句佛经:“放下我执,才能够真正的清净自在。你连最基本的佛法都看不透,又如何能够修习静宗法门,去吧。”
一句话说完,那人就带着怨毒的目光消失在了观静大师手下。
观静大师身后的几位佛修都闭目跟着念起了往生咒,陆野在一旁看着,摇了摇头。
九煞魔气的动作越来越快,从六壬城开始再到整个静宗,只怕将来仙魔大战一触即发。陆野想了想,挥了挥手,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空中笼罩了整个静宗,那些掩埋在白雪下的血迹也在同光芒接触的过程中消失。
外层冰封的雪花褪去,露出了里面原本的模样,被冻在山间的东西纷纷滑落在地。
木鱼、僧袍、典籍,没有被吞噬的骸骨和头骨,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一样都在昭示着曾经静宗的热闹和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