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明明江域在用自己的身体做容器,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
陈岭又气又心疼,他用尽力气转身,从衣服里掏出黄神越章印。
就着手指上尚未干涸的血,迅速在掌心画了一道避雷符,法印一落,他高高的举起手。
掌心一阵剧烈的钝痛,沿着手指、皮肤、骨骼、血管往下蔓延,第一次疼痛尚未结束,随着又一道雷劈下来,他的掌心直接皮开肉绽,画出的符也变得破碎,失去了效用。
江域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他腥红的眼睛里有光芒一闪而过,收紧胳膊,将青年重新箍得死死的。
陈岭疼的浑身颤抖,他死死掐住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咬住嘴唇拼命隐忍。
“你放开我,我能保护你!”陈岭颤抖着声音拼命叫喊。
可惜没有用。
江域像个一块木头,一尊磐石,他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为了保护陈岭。
随着越来越多的雷劈下来,天上的黑云渐渐有了消散的趋势,陈岭的心却已经无法再明亮了,他用力揪着男人的袖子,一遍一遍地说:“你放开我,让我看看你,求你了,我求你了……”
江域只是一味地抱紧怀里的人,直到雷云彻底消散。
阳光穿刺厚厚的乌云,倾泻出一缕金色的光芒。
江域忽然有别的动作,他松开一些手臂,低下头用腥红的眼睛看向青年,像是不认识,又像是许久不见要仔细打量。
陈岭嗓子哽咽:“江域,你怎么样,疼不疼。”
江域薄唇翕动几下,眼眶中的红色褪去些许,几乎要被煞气控制的神志正在缓慢好转。
陈岭心里隐隐有种糟糕的预感,他抬手摸了摸男人的眼角,“我们回家吧,回昱和山去,师父也来了,来接我们回家的。”
江域的眸光闪动一瞬,浓眉的睫毛扇动,再睁眼,眼眶中已经只剩下血丝。
他点头在青年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捧着他的脸说:“等我回来。”
陈岭心头的不安放大到了极致,他死死抓着男人的的衣服不放,拼命的摇头,他想问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太多太多想问的话尚未出口,江域的身形变得缥缈浅淡,如同袅袅烟雾。
陈岭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只够到一片虚无。
——消失了,江域在他眼前消失了。
只剩下一件带着血腥和体温的黑色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