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谢迟迟开口问沐浴的地方该如何走时,奚秋已经颇为熟稔地开了口,“当值累了一天了,不如我们一同去泡个澡?”
此提议正中谢迟迟下怀,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结了伴,一同去天露池泡澡。
奚秋刚来时也是在冷清的战神庙当值,直到谢迟迟过来,她才从战神庙离开。
近几日凡世快到春闱时候了,凡世学子们纷纷前去文曲星君的庙里抱佛脚,带她们俩的同僚仙友这两日便在颇为忙碌的文曲星君庙中当值,因着不大能忙得过来,便调了稍微熟练的奚秋一同。
“文曲星君的府上,一定富得流油……”奚秋将湿哒哒的长发拨弄到了一边儿,细细捋着,“迟迟,你知晓光今儿一下午,我收了多少炷仙息吗?三千炷,三千炷啊……”
谢迟迟眨了眨眼,三千炷……
她今日在战神庙待了一整日,才只收了三炷……
本来谢迟迟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不知晓可如今一对比,文曲星君府上真是昌盛,这位战神府,也果真有些……曲高和寡。
去各个仙府送仙息的任务便不是谢迟迟的活计了,要不然她还真想去瞧一瞧,这位传说中的文曲星君的仙府,是不是用金砖砌的屋子。
沐浴完之后,两人一同回住处,路上走着走着,谢迟迟的眼睛忽然微微热了起来,她再睁眼,便看到前头走着的奚秋,成了一朵花儿的模样,暗红的,细窄而狭长的花瓣儿,怒放的花蕊。
第一个念头,原来奚秋的真身竟是一朵花儿呀。
第二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应当学着,该如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术法。仙界的日子过得不快也不慢,转眼谢迟迟已经飞升了有七日之余。
她依旧每日都在战神庙当值,她昨日听了一耳朵守庙人的话,似乎战神庙自明日起要修缮,届时会闭庙几日。
谢迟迟听进了心里,想着不如趁着这个好时机,明日偷偷溜回翠屏山,去瞧瞧师父师兄他们。
这么久没见,他们一定想她想得厉害。
只这个想法还未来得及兑现,便被扼杀在了摇篮中。
翌日谢迟迟刚打开房门,便瞧见许久未见的仙友同僚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阴恻恻地对她道,“阁长大人要见你……”
顶头上司要见她,听见这个噩耗……啊不是,令人激动的消息,谢迟迟心中颇有起伏。
因着以前老被师父抓到小辫子叫去苦心训斥的阴影在,谢迟迟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开始捋这几日自己的举止,每日都按时去战神庙,临了从未早退过,次次都是等太阳落了山之后才回来。
虽然她知晓这几日望舒仙子同赤乌仙君赌约,但面上还是装作不知,毕竟是《仙息阁规章》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在凡世收拢仙息的仙差同赤乌仙君一同下值。
谢迟迟觉得自己这是在谨遵规章,如果阁长大人讲道理的话,应当不会在意这个。
且她要偷溜去翠屏山这事,还没来得及做,甚至连嘀咕都没来得及嘀咕,阁长大人应当不会读心术。
回忆了一遍自己这几日的事情,几乎是每一件都颇为妥帖,挑不出什么错事儿来,谢迟迟这才心安了不少。
说不定阁长大人他是出于对她这个新上任小仙差的关怀,想叫自己过去问问这差当得如何,适不适应之类云云的话。
这般胡思乱想着,谢迟迟理不直气不壮地跟着同僚仙友去面见了阁长大人。
阁长大人面容和蔼地坐在办公的案几前,谢迟迟来了之后,两人开始了十分场面派的对话。
“你来咱们这儿也七日有余了,可还适应?”
谢迟迟点点头,“一切都好。”
挺清闲的,就是有那么一丝丝丝丝的无聊。
阁长大人似乎对这上慈下敬的关系十分满意,临了在那乱糟糟的处理公务的案几上翻翻又找找,终于抽出了一纸金灿灿的请帖来,笑眯眯地递了过去。
“明日啊,咱们九重天要办一场众仙宴,给咱们仙息阁也发了一张帖子,大家都想去,我寻思了一下,应当关照关照新人,所以,还是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