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陆万盈面容狰狞,一脚一脚往他身上踹,嘴里怒吼着:
“你为什么不死!你该和那个女人一起去死!你为什么不死!”
那时候的迟宴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因为周围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亲,都和他说:
“妈妈打你,是因为爱你,爱之深责之切。”
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但再睁开眼时,迟宴眼底弥漫的,却不是恐惧和难受,而是无尽的狠戾。
因为前者,是属于以前那个迟宴的。
但现在的他,其实早已习惯黑暗、甚至迷恋黑暗。
他像一个走在独木桥上的流浪者,前有狼后有虎,脚下,是万丈悬崖。
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瞬间毙命。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嗓音:“不怕、不怕……”
很奇怪的,当虞初窈的声音环绕在耳侧,手腕贴着她掌心的温度,迟宴好像真的觉得,自己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他回过神,视线里,是小姑娘蓬松的发顶,以及把自拍杆夹在右手臂和身体之间,用左手艰难开手机的别扭动作。
迟宴眼底的狠戾如冰雪初融,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