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兮翻出校门,挥手招了一辆车,车子在三中附近的南门口菜市场停下。
姜烟说她在这里集训。
下午四点,菜市场冷冷清清,摊上都不见几个人,只有几个大爷大妈拎着篮子走来走去。
“叔叔,请问艺美培训中心在哪儿?”桑兮晃了半天没找到地儿,找了个人问。
中年男人一边叼烟一边忙着打麻将:“往里走,走到卖鱼那里拐个弯,往右拐,走几步路再左拐。”
“谢谢叔叔。”桑兮说。
中年男人摆摆手,桑兮顺着他指着的路走。
手机震动两下,是姜烟的短信。
[还没找到吗?]
桑兮:[找到了]
姜烟:[到哪儿了?]
桑兮看向不远处的卷帘门顶上挂着的破旧牌子,边走边打字:[快到了]
姜烟:[停!]
姜烟:[别忙进来!]
桑兮驻足,发了个问号过去。
姜烟:[带瓶可乐和包烟]
姜烟:[不要百事可乐要可口可乐,烟要煊赫门]
桑兮:[/滚.jpg]
……
“心情不好?”姜烟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三分之一的可乐。
桑兮没搭理她,左顾右望了一圈。
培训中心外边儿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没想到里面更破烂,地板没铺瓷砖就算了,连墙皮都一大片一大片地起泡儿。
空间倒是挺大,一排一排摆满了画架,密密麻麻的。
“你哑巴?”姜烟打了汽水嗝。
桑兮把视线投向前方,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老师蹲在地上学生示范。
“那是你老师?”
“集训老师,人称潮男。”姜烟回答。
“就因为脖子上栓皮带?”桑兮把目光转到姜烟脸上,“我觉得你也可以潮一下。”
姜烟“嘁”了一声,拿起铅笔继续描线。
从认识桑兮开始就这样,因为没有其他朋友,不高兴了就找她,找到她也不说为什么生气。
你要是主动开口问,不是转移话题就是不说话当哑巴。
姜烟已经习以为常。
桑兮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以前心情不好是因为桑志喝醉酒打她,她告诉姜烟也没用,难不成带着一混子去把桑志毒打一顿?再说后来她也不是不还手,随着年龄的增长,从桑志单方面打她变成了两人互殴,谁也讨不到好处。
她总不能给姜烟说:班上来了个转校生,女的,一白小莲,把我草坪抢了一大半,小弟也给迷走了,还耍心机污蔑我,我很烦。
桑兮能想到逼逼叨叨一顿吐槽后,姜烟只会上下打量她两眼,然后笑笑:“那她还挺行的啊。”
丢人。
真丢人。
“你知道愚公怎么死的吗?”姜烟冷不丁地来了句。
桑兮看向她:“累死的。”
姜烟一边画一边说:“不对,是气死的。”
桑兮:“哦。”
姜烟停住,偏头:“快问我为什么。”
“立刻马上!”
桑兮干巴巴发问:“为什么?”
“因为他死前把儿子叫到床前,说:‘移山移山!’”姜烟一脸认真:“你猜他儿子怎么回答?”
桑兮:“不想猜。”
“他儿子说:‘亮晶晶!’”
“……”
桑兮面无表情,姜烟两指夹着铅笔抵上她脑门,“快给姐笑一个。”
桑兮干巴巴:“哈哈。”
尴尬的冷笑话讲完后,姜烟继续画画,桑兮坐在小板凳上看她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姜烟开口:“等我把阴影画完我们就——”
一道哭声突然出现,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没出来,姜烟和桑兮齐齐看过去。
哭泣的女生在桑兮右手边儿,紧挨着桑兮,刚才还一直拿着手机偷懒聊天,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桑兮完全不明白这位姐怎么说哭就哭。
散着一头黑色长发,脸埋在胸口,双肩一抽一抽的,因为人是坐着的,头发都掉在了肩前。
还挺像贞子。
看了好几秒,桑兮也没搞明白她到底是哭还是笑,伸手戳了戳她肩膀。
声音调整得较为柔和:“怎么了?”
女生像触电一样,瞬间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呜呜呜呜,叶夏堂有女朋友了呜呜呜呜呜,他有女朋友了呜呜呜。”
桑兮回过头,看向姜烟。
姜烟:“她男神。”
哦……
贞子女生又开始抽泣:“有女朋友就算了,tā • mā • de为什么要和贝灵灵在一起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wǒ • cāo他妈妈的呜呜呜呜。”
桑兮又看向姜烟。
姜烟:“她死对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