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在以前,如果薛俊得了什么心头好,就算是破块石头,只要他喜欢,谁想跟他要,他就跟谁翻脸。周梦琪是知道他这个毛病的,更别说家里两个孩子,从小东西都会买两份,谁也不抢谁的,再不行买四份,每人两份,反正从小就教过不抢对方东西。
“梦琪,你以前可不像这样不讲道理。”薛俊数落。
周梦琪本来就觉得提这事自己理亏,这会儿被薛俊当众数落,更觉得没面子,所以起身就上楼了,留下一桌三个人。
薛俊看看鸟,看看薛子羡,最后将目光落在自己小儿子身上:“你妈妈从来不会夺人所爱,”他打着手语,“是你。”
薛子羡看着薛彦君,薛彦君脸上的血色一下褪了下去,瞬间刷白,连忙摆手用手语回道:“不是不是。”
“彦君,惦记哥哥的东西,这可不好。”
薛俊一句话,让薛彦君急得红了眼眶,想跟薛子羡解释,薛子羡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白枫吃瓜群众一枚,安静如鸡,甚至心里小小嘚瑟:一家人为了我吵起来了呢,我怎么这么有魅力。
白枫不太懂人类这些复杂的事,但刚才薛俊说的那句话,他觉得不太对。人家薛老二是个哑巴都没说话,怎么能说他抢哥哥的东西呢?还有,薛子羡那个眼神,什么意思?真的觉得他弟弟要抢他东西了?
你们当我死了我?我是活的,可以自己选择主人的。
白枫在桌子上跳来跳去,希望大家都注意到自己,然后,在三个人六只眼睛的注视下,叼着周梦琪留在桌上的蓝宝石戒指,回到了薛子羡的臂弯里。是的,迈着小脚丫,自己窝进去的,还把戒指藏在自己肚皮下面。
说了是给他的,那就是给他的,反正他收了。
回到薛子羡身边,也很正常。一时是金主,一辈子是金主。
白枫没想过要离开薛子羡,即便周子晟说给他一千万的时候,他都没想过。
一桌三个人,他肯定目光最先看薛子羡。
从天上飞下来,一群人里,他只看见薛子羡。
白枫不知道这是什么,当初找上这人,是因为这人能给自己落实户口,等他找到这人的时候,隔着挡风玻璃,他被薛子羡那张脸吸引了,再听声音,也是自己喜欢的。
听到薛彦君说起两人幼时遇险,白枫心疼两人,但他也怀疑这是薛小弟的阴谋。当时他就下了决心,不管什么结果,他只要保护好薛子羡就行。
现在听着薛俊说了一句那样的话,白枫不禁歪着头,想着,如果自己有父亲,兄弟姐妹间发生矛盾,他父亲会如何?
想了几秒,想不出来。他对父亲,没一点印象。从破壳出来,就他自己,他也没有兄弟姐妹,蹭窝倒是没少蹭,可鸟窝里的事哪能跟人的比。所以,薛家的事,他没碰到过。
但没碰到不代表不懂。
用翅膀盖住薛子羡的手,拍了拍。薛子羡顺手撸毛。
薛彦君看见他哥沉着脸,着急的差点开口说话了,但看见小鸟正瞅着自己,一团乱的心又静了下来。
换了以前,他肯定一点办法没有,但现在不一样,他哥有神鸟了!之前这鸟似乎没下决心帮他,这次就是机会啊。
薛彦君现在二十刚出头,出事的时候才八岁,治疗加后期他真聋到装聋,正常学校也是去不了了,家里有钱,教育资源不会缺,想学什么都能学,但终究没在进过学校。
单纯是单纯,好在不蠢,也不傻。
薛彦君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换个正常人还能解释解释,狡辩狡辩,他这样的聋哑人士,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下决心要做戏,薛彦君的可怜样真是像模像样。
白枫见薛子羡摇着轮椅要往薛彦君那边去,便叼着那枚大蓝宝戒指飞过去跟着。薛子羡将人拉起来,拿着纸巾给他擦眼泪:“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薛彦君会唇语,看懂后打着手语回道:“我没有想要哥哥的鸟。”
“我知道。”哥哥的鸟什么的,感觉真的太怪了,幸亏薛彦君不会说话,这要是会说话,小嘴叭叭叭,出门被记者听见,他又要以开车的方式上热搜了。
“爸,我先带他上楼。”
薛俊叫住他,语重心长说道:“你弟弟没进过社会,这些年性子被养的娇气了很多,是爸爸的责任。”
这话薛子羡不爱听,但这话好像又没太大毛病。好不容易回来,他不想因为这个跟父亲发生争执:“弟弟很乖。”
薛俊站起身,嘱咐薛彦君:“你们兄弟两聊聊。彦君,不要给你哥哥添麻烦。”
薛彦君点头,随后怯怯地看着薛子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