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思一定是好的,是干净的。
鬼使神差一般,他伸出手摸了摸白遂的头,从碟子里取了一块蜜瓜慢慢嚼了,等咽完,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遂羞赧又胆怯,只是回头看到芝兰鼓励的眼神,鼓起勇气道:“我叫白遂,你也可以叫我团子,这是姐姐喊我的小名。”
“姐姐?”叶长安狐惑,“是说……”
“唉呀你好呆,就是带你来的姐姐啊,”白遂嘟囔着嘴,“我还没在姐姐家里过过夜呢,你倒是捷足先登了。”
叶长安忍笑看他抱怨,手不停地从那碟子里拿蜜瓜吃,等白遂抱怨完了,再一看,雪白瓷碟里真的是一片雪白了。
叶长安也有点不好意思,挠头羞愧:“对不起,我好像把你的东西吃完了。”
白遂鼓着嘴巴瞪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那你和我出去玩就好了。”
白遂长得粉雕玉琢,笑起来更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眼纯澈干净,叶长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两面人呢?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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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站在角落里,看着笑着牵了叶长安衣角就要去园子里面闹腾的白遂,心也是一软,像是被春雨浸湿了的土地一般。
真好啊,连少族主都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了。
两个小孩子,蹲在花园里拔草,白遂絮絮叨叨地跟叶长安说着手里草木的名字,很是得意地炫耀,尤其是拿到叶长安眼前问他,他也不知道的时候,白遂简直高兴坏了,一副“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的样子,骄傲地挺着身子和他说。
这是昨日和青徽后面学的,他倒是现学现卖了。
叶长安生无可恋地一屁股坐在白遂后面,看着竹林里层层堆叠的枝叶也比看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很多,他看那竹子粗细合适,长得又匀称又好看,多适合做一把竹弓啊。
他索性仰躺在草地上,看着一脸得意的小家伙继续倒腾,撅着个屁/股一晃一晃的,忍不住笑了。
看,走出了朱雀族,外面比里面轻松多了。
不用看人眼色,也不要担心那几个合起伙来捣乱,更不用看到他们母亲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真好。
白遂正用力想把一株紫色的淡雅小花摘下来,却不料那花虽然花朵小小的香香的,但是枝干却是坚硬无比,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最后却因为用力过度,一下子摔了个屁股墩,一下子坐倒在叶长安的腿上。
叶长安促狭心起,勾着白遂的脖颈,一下子把他顺势摔倒,正好头朝着他的胸口。
芝兰先是一下子心提起来了,再细细一看,叶长安虽然闹,但是手护在白遂的脑后,想来也是有分寸的,她不禁笑了起来,动也不动只看着二人打闹。
白遂也不是被捉弄了还要忍的,他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种顽强的种族天性,发现自己被叶长安欺负了,就顺势一倒,一下子叩到叶长安胸前,再趁着叶长安得意时不备,猛地从他的挟制下钻了出来,倒在旁边抱着叶长安一滚,叶长安倒是被他翻了个身,啃了一大口青草。
白遂得意极了,拍手大笑。
叶长安也不恼,一骨碌爬起来,又扑了上去:“你让小爷吃草,小爷非报复回来不可。”
二人闹作一团,园子里笑声一阵一阵的,很是热闹。
等闹完了,叶长安索性也不起来,躺在草上指着竹子道:“你看那边竹林长得多好,竹枝挺拔坚韧,做一副竹弓肯定很是趁手。”
“然后拿着竹弓去打猎,不是小爷吹,小爷百发百,连娘都夸我箭的准头好,我和舅舅一样有天赋呢。”
“那还不如让它们自己自由自在生长呢,”白遂走过去眼神亮晶晶地拨弄着地下冒头的竹笋,“你看这些长得多好啊。”
“而且竹林是一片林子,可是里面的竹子却也不是一种,就像一大家子人长得也都不相似一样,多好玩有趣。”
“不,东西得用着才好,就这么长下去能干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