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煦舟握着父亲的手,怕得忘记了呼吸。
他有种预感,父亲要永远离开他了。
父亲死在了三天后的深夜。
那天夜里很冷,冷得顾煦舟全身的血液都结冰了,他枯坐在爸爸的病床前,眼睛酸涩,火辣辣得疼,可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天渐渐亮了,他从医院里出来。
他如同行尸走肉,步履虚浮地走在街上,抬头看着东方。
明明太阳已经爬上了地平线,为什么他的世界还是一片黑暗。
顾煦舟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他看不见东西,又听不到声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要去何方。
突然,他的世界闯进了一道清冽干净的声音:“小心!”
顾煦舟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就被清冽的气息包围,后背抵上温暖宽厚的胸膛,世界猛地翻转,他被抱着摔倒在了一旁。
世界恢复原样,呼啸而过的卡车驶过他刚才站的位置,如果不是有人扑倒了他,他的结局就和哥哥一样了。
顾煦舟看向救他的人。
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衣,身躯挺拔如松,眉眼如画,五官精致,漆黑的眸子深邃幽深,如一口枯井,透不出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