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忽然惊呼一声,“原来是你这贱人害我至此!家门不幸啊,我这就休了你!”
真是假得不忍直视,秦无咎冷笑道:“侯夫人真真假假一番话,是想一力承担?怕是不能够。靖安侯不知情?不知情他遣人刺杀劫持于我?当年你们假称公主生的是个女孩,换走了我,若没有被万嬷嬷摆了一道,男婴也会变成”女儿“,不然我被抱走,马上就有合适的女婴充数?四年前失踪的陈无咎,是你们事前准备好的吧?说起来陈无咎也是被你们害死了吧?我说的可对?”
你说的哪里都不对!
不等靖安侯夫妇反驳,秦无咎又对李尚书言道:“李尚书,刺杀我的人,柏卫率当时抓住一个活口,可以证明是靖安侯指使的。”
柏擎苍点了点头,让人把那刺客带上来,刺客早就招了口供,当堂又把靖安侯差遣他们六人刺杀秦无咎的过程供述一遍,“一开始侯爷让直接杀掉,临行又命我等抓活口回去。”
刺客本就是靖安侯府养的护院,靖安侯于此事上辩无可辩,终是委顿在地,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直到此时,太子赵朔才发声道:“既已认罪,别无异议,二卿据实上奏陛下即可。”
秦无咎却不肯善罢甘休,“殿下,臣有异议!臣偶然听闻,之前靖安侯长女、凉国公世子夫人陈无忧曾进天牢探监,走的却是乐阳乡主的门路,臣认为,陈无忧与乐阳乡主也是知情人,如不是,无法解释陈无忧为何会去找乐阳县主帮忙,而乐阳县主还真肯为此出力。”
临川公主和离后,与靖安侯府老死不相往来,这在京中并不是秘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乐阳县主参与其中说明什么?她对她的真实身份是知道的!
赵朔瞪了秦无咎一眼,这事他心里明镜似的,以前他不怎么注意那个便宜外甥女,但知道是假的了,哪能不多关注几分。被他赵朔盯上,乐阳乡主那点小动作,顷刻便无所遁形。
但是乐阳乡主背后是公主,事发以来,长姐对这个假女儿百般维护,他只得先放一放,稳妥解决这个问题。
没想到秦无咎直接给点明了,赵朔有点不悦,转念一想,这孩子也是被长姐的态度伤着了,才这般冲动。算了,就让父亲定夺吧,说不定从那个陈无忧身上,还能对凉国公府……
赵朔主意一定,一份完整的奏报出现在安庆帝的御案上。
而秦无咎洗脱所有嫌疑回到家中,刚刚轻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被公主府的人找上了门。于嬷嬷打量几眼这个不大的院落,心里叹口气,她是不愿意领这份差事的,事实上她并不赞同公主的做法。但她也委婉的劝过了,可公主就是不听,她在公主面前虽有几分体面,可到底是个下人,能怎么办呢。
乍然听到这桩事,她还颇能理解公主的想法,乐阳乡主再不是亲生的,二十年的母女情也不是随便能抛弃的,何况,父母之恶又不是她的错,如果能好好与新回来的小郎君说道说道,想来能得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只是乐阳昼夜啼哭,直抱着公主哭死过去,公主便对小郎君不满起来,竟是连面都不肯见了。
她本就觉得不妥,须知东宫那边,太子直接遣人来告知,他已经认下了外甥,连太子妃都见了那孩子,公主这个亲娘连面都不露,小郎君心里岂会舒坦?
这不,小郎君疑心乐阳,如今连陛下都知道了,连夜叫公主进宫,要夺了乐阳的封号,公主再三求情,陛下竟直接把公主赶出了宫。
回来公主府,也不知道乐阳又哭诉了什么,公主一早儿就命她来请小郎君过府,她这心一直提着,就怕公主做出糊涂事来。
于嬷嬷正胡思乱想,秦无咎换了见客的衣裳出来,客气询问,“可是公主府上的掌事嬷嬷?不知找谢昌有何赐教?”
客气却疏离,于嬷嬷面上有一刻的愣怔,怪不得传言小郎君与太子殿下长得像,除了身量略矮,这简直跟太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嬷嬷?”
于嬷嬷回神,忙不迭的行礼,“公主殿下请小郎君过府一叙。”
秦无咎一想见见原身的亲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痛快答应,“请嬷嬷稍后片刻。”遂扬声命何进备马。
见秦无咎波澜不惊的样子,于嬷嬷到底多说了一句,“公主殿下一得知消息,就想要见小郎君的,只公主大喜大悲之下,近乡情怯,反倒踌躇了这些时日。”
秦无咎挑挑眉,这嬷嬷是个一心对临川公主好的人,只可惜底下人通透,这位公主娘却不像个明白人。
秦无咎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验证,一进公主府就给了个下马威。巴巴的请了人来,却把秦无咎晾了半天才召见,一见之下面上也颇为动容,但态度又冷淡,秦无咎觉得,就是只做面上功夫的太子妃,待自己都比临川公主更像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