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咎一进去,就听见柏擎苍的声音,“这个位置,有机关密室。”接着另一个声音道:“我来!”
屋里站着柏擎苍和刑部的几个大员,外面一圈亲卫们执刀戒备,一个身材雄壮的金吾卫将军正在转动挂在墙上的一枝铜灯,“咔咔咔”机关启动的声音想起,众人只觉脚下一阵颤动,东侧的整面墙壁徐徐向上升起。
秦无咎高呼一声“柏卫率”,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一把拉住柏擎苍,“快!让这里人都出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柏擎苍一愣,正要说什么,那面墙已经完全打开了,一眼看过去,饶是柏擎苍也差点受不住这种冲击。
不堪入耳,不堪入目,方回满脸疯狂邪恶的笑容,狠狠掐着身下之人的脖子,肆意动作着,那人被摆成屈辱至极的姿势,大睁的双眼中,只余空洞死寂。
让包括柏擎苍在内的所有人心理饱受冲击的,不是方回变态无耻的行为,而是那张正对着众人的了无生意的脸。
秦无咎一闭眼,豁然睁开,抬手自腰间抽出佩剑,在众人愣怔的当场冲了进去,一剑斩向方回的脖子,大声喝骂道:“下流无耻的贼子!竟敢辱我致此,今日谢某不取了你的性命,誓不为人!”
电光火石间,柏擎苍迅速明白了秦无咎要做什么,口中说着“无咎别冲动”,身形一动却是挡住左右醒过神来要去拦下秦无咎的人。
癫狂中的方回被众人震惊的神色激的浑身战栗,兴奋的不行,根本没想到秦无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取他性命。谋逆的重犯,是要不是负隅顽抗,一般都是抓捕后,由三法司审结罪行,再明正典刑,谁能想到秦无咎这个正在刑部观政的文官,敢动私刑提剑就砍。
秦无咎来的太快,方回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一剑封喉,“噗!”猩红的血液溅了满床,血腥味弥漫开来,冲的当头的几个文官蹬蹬蹬后退了几步。
秦无咎抬脚把方回踹到一边,眼明手快的拉了件衣服给那不知生死的青年盖在身上,回身一脚踩在方回的脸上,“畜生不如的东西!怪不得三番两次跟踪我,竟是怀了这般龌龊的心思,别以为死了就完了,等我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只恨!”
方回脖子里的血呼呼往外冒,口中嗬嗬有声,竟是还没咽气。秦无咎压低声音说道:“五年前,我就想用簪子划断你的喉咙,今朝终于得偿所愿,你也再碍不着我舅父一分半毫,是不是要死不瞑目呢?”
方回蓦得睁大了眼睛,喉中咕噜一声,一口气没上来,果然如秦无咎所愿,死不瞑目。
秦无咎倒退两步,手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身子一个趔斜,若不是柏擎苍扶了她一把,差点就摔在地上了。
这倒不是装的,秦无咎是真的脱力了,说实在的,她就会抹脖子这一招,这还是在青云县的时候,乔翁教她的,说她文质彬彬不是那孔武有力的,碰上危险就得确保一招毙命。
陇右之行,又被柏擎苍强化了一下,即便如此,她也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一剑杀了方回。
刑部李尚书终于从接二连三的冲击下醒过神来,忙斥责道:“谢探花忒的冲动,便是方回心思丑恶,用这个与谢探花容貌相类的人……辱及谢探花的清誉,也是不该自己动手,方回谋逆反贼,自有国法处置,何必因为这样不堪之人连累了自己,还是太年轻,忒以的气盛!”
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李尚书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太子是君,又是他女婿,如今被方回这般觊觎羞辱,若是走漏出去消息,太子的脸往哪儿搁?再者,在平王谋逆的关头,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利用,闹出什么事来。
谢昌一剑让方回闭了嘴,不惜把污名揽到自己头上来,李尚书立刻明白了谢昌的用意,他得在人前把“方回折辱的是谢昌的替身”这件事坐实。
李尚书以保护现场为由让左右人等退下,金吾卫将军见机的也快,一摆手金吾卫的人也退了个干净。
屋子里只剩下了秦无咎、柏擎苍、李尚书和金吾卫将军几个人,柏擎苍走到近前,方回已经死的透透的,他又试了试榻上那人的鼻息,冲李尚书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也是这时他才知道秦无咎为何给这人盖了件衣服,离近了才发现,那人上身挂着的破碎衣衫,竟是太子冕服中的五章青衣!
同时,柏擎苍也看到了那人露在外的肌体上,层层叠叠的被人凌虐的青紫痕迹。虽然知道方回把这人当做太子,但想到从今往后别人只会以为这是秦无咎的替身,柏擎苍就忍不住心头的暴虐,控制不住的嗜血杀气喷薄而出,凛然的杀意让旁边的金吾卫将军猛地绷紧了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