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一个重臣,行事如此没下限,便是擅长使用阴私手段的后宅妇人,有底线的也不会这种肮脏手段。”秦无咎继续用狗尾巴草骚扰他,“你用的人手是国公爷的?”
桓霆抓住她捣乱的手,就势拉至嘴边亲了一下,才道:“祖父的人我当然随便我差遣,我却不想现在就让祖父发现端倪,祖父虽粗豪,但却粗中有细,不然如何做得都督府都督。因此除非必要,我都是用自己的人手。”
他欺身靠近秦无咎,两人气息交融,“无咎,你也忒小瞧了你夫君,莫非你以为病秧子就只能躲在家里得过且过?”
昔日的梁国国主气势大盛,揽住秦无咎的腰肢,一展他身为一方霸主的雄风。
初秋的清晨,徐来的清风带着些许凉意,掠过高低起伏的庄稼,冲进田间小路,自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吹落草叶上露珠,欢快的奔向远方。
秦无咎终于从桓霆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看着手中已经揉搓得乱七八糟的狗尾巴草,斜挑的凤目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只可惜现在这双凤目带着润泽的水光,陪上绯红的脸颊,自以为的恶狠狠,便成了无意识的娇嗔,全无当朝公主的赫赫威势。
桓霆非常识时务的正经了脸色,“你一直疑惑的那件事,我从祖父那里得了一点消息,虽然不大靠谱,但我觉得就是真相。”
任益折腾的那事一出,秦无咎就觉着不对了,先前姜绍那般害原主,她以为是姜绍的偏执小心眼所致,虽然她也奇怪为何姜绍不等到登上皇位再对她动手,那样不是更加保险?但觉得从他的性格上分析,也说的过去。
但姜绍都被禁足了,任益作为他阵营内的主要人物还冒险对付自己,秦无咎便觉得这里面应该有她不知道的事。
等桓霆把他从镇国公处听来的过往跟秦无咎一说,秦无咎不觉揉了揉额角,还可以这样?
她哂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就让他们再深入感受一下。过两天,我就请父皇到皇庄来,看看我种的庄稼。”桓霆跟镇国公说起秦国公主接二连三被针对,处处透着古怪,以前秦国公主入不得镇国公的眼,现在不同了,那是他宝贝孙儿的救命恩人,镇国公也就上了心。
即便如此,镇国公也是想了又想,才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一段或许跟这种情况有关的事来。
之所以说或许,那是因为在镇国公看来,那就是无稽之谈,换他是绝对不可能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的。
十年前张皇后归朝。洪皇后怎肯让自己头上压一个原配嫡妻,洪家一系的朝臣对张皇后便多有诋毁,说她一介妇人,如何在乱军中自保,又如何能一人抚育幼女,明里暗里暗示张皇后贞洁不保。
当时武安帝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急着安置张皇后母女,直到有一大臣出来说了一番话,武安帝终于下旨,仍尊张皇后为元后。
镇国公努力回忆那段话,“彼时刘太师尚在朝中,他卜了一卦,言说:‘燕朝国运系于张皇后,唯张皇后子孙,方可使国祚绵长。’可张皇后长子已逝,何来子孙?再多的,刘太师也参不透天机,陛下也只以为张皇后以后还能诞下子嗣,接着就下旨以张皇后为元后,洪皇后次之。”
“此事只我们几个老家伙知道,可一年年过去,张皇后避居行宫,并无所出,洪皇后生的二皇子也殁了,自刘太师远遁山林寻仙了道之后,就再无人提起当年这一卦来。”
如今别说张皇后,便是武安帝都绝了子孙,除了秦国公主。但公主早晚出降,所出并非皇室子孙,镇国公就觉得刘太师算错了,虽然刘太师神机妙算,善预事,但总归是人不是神,难免会出错,或者他那么说只是为了给张皇后谋一条生路。事实到底如何,已不可查,经年累月,如果没有最近这些事,镇国公还真想不到那里去。
秦无咎觉得匪夷所思,就凭一个所谓预言,就痛下杀手,能不能有点自信了?就这样草木皆兵还想当皇帝?
桓霆点头,“应该就是为此,姜绍知道了刘太师所言,就盯上了张皇后膝下唯一在世的秦国公主。他不是正统入继,难免心虚,陛下能过季侄子,焉知不会过继外孙?他是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动手除去公主,并且看一开始的做法,在除去公主之前,还要好生利用一番。”
这一点秦无咎看得清楚,“原身虽然不吭不响像个透明人,但她也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直说清河郡王姜绪,多次示好拉拢原身,虽然并未成功,但这显然会让姜绍警醒,皇帝亲女,再不亲近,立储这件事上,她的意见皇帝多少也要顾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