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嫣倒是听说过火盆有烟,不记得通风的话很容易出事,没想到堂堂侯爷也会……怎么都感觉梦幻。
“不可能!”裘季身边的二公子跳了出来,一脸愤慨:“我爹身边伺候的人十二个时辰轮换,就算他忘了开窗,底下人也不会忘,绝不是意外!我爹才四十出头,平日里没痛没病,怎么会这么早就……”
裘季大惊,沉声冷喝:“住口!爹没了我们都很伤心,但林大人仔细查看过,又怎么会有错?”
二公子裘远悲痛之下,也忘了对长兄该有的尊重,“你当然巴不得爹死,爹死了你就是侯爷!侯府都要听你的!”
众人:“……”
虽然这是实话吧,但里头的安北侯还没凉透,这种话说出来,怎么都感觉怪异。
裘季也没想到这个弟弟蠢成这样,昨晚上听了李秋月的话,他确实有一瞬间动了心,可很快就被他按捺住了。父亲最疼爱最看重的只有他,兄弟们都要往后靠,他做不出弑父的事。
可今日一早就得知父亲没了,他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悲痛,悲痛中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喜悦……在他看来,这丝喜悦都是不应该的,心里很是歉疚。
这会儿裘远的话一出,他无端端就觉得心虚。但这么多人面前,他不敢暴露,伸手指着书房,质问道:“爹尸骨未寒,你要让他看我们兄弟相残吗?我做侯爷,是爹十年前就定下的事,你现在来嫉妒,会不会太晚了点?就算不是我,这侯府也轮不到你做主!”
他揪着裘远的衣领,一语双关,“爹没了,咱们得尽快让侯府安稳下来,还是你要让爹走都走得不安心?”潜意思就是,就是有事儿也憋着,之后自家人怎么说都可以。
裘远眼睛充血,张了张口,看向那边的林道时,似乎有所顾忌,咽下了到口边的话。
看他欲言又止,裘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安北侯府经不起细查,这时候不能节外生枝。裘父已经没了,虽然被烟毒毒死这事有些荒唐,别说外人,就是裘季自己都不信。
不信归不信,人已经没了,先打发了朝中的人,把人安葬过后再细查不迟,总归不会让幕后主使逍遥。
眼见裘远没说话,裘季微微放松,“二弟,你已经是大人了。你也是侯府公子,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帮我。爹的丧事还没开始办呢,你能帮我吗?”
裘远眼眶通红,别开了眼,“能!”
接下来,林道又一一询问了府中贴身伺候的下人和齐氏还有裘季几兄弟,就连安南侯府几人也被单独问过一遍。还是没能找到疑点,最后得出结论,安北侯裘克垣死于意外,夜里中了烟毒,没有所谓的凶手。
林道生生问了一天,傍晚时才带着人离开,裘季疲惫不堪,亲自把人送走。
而这边李父帮着裘家布置灵堂,因为林道还在,各家亲戚还没来人,大概明天就有人上门帮忙和吊唁了。
眼见林道离开,李父准备带着妻女离开,正辞行呢,裘远就奔了过来:“李世伯,我有话要说。”
李父有些意外,裘季也挺奇怪,“二弟,岳父还是昨天来的,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兴许过两天他们还会来。”
裘克垣死了,身为亲家,安南侯府跑一两趟大概不行,接下来几天大概会经常过来。也实在没必要非要揪着这会儿说话。
裘远却倔强,“很重要的事,非说不可。大哥也要旁听,还有大嫂!”末了又补一句,“是关于父亲之死。”
这就真的是很重要的事了。裘季突然想起早上他的欲言又止,大概是忌讳林大人他们才没说。
李父皱起眉:“那就说吧。”
等到一行人在书房中坐下,已经是一刻钟后。裘季坐在主位,裘远站着,谁也不看。李父和陆氏还有苏允嫣坐在底下,没多久,李秋月被人抬了来。
下人放下李秋月,关上门退了出去。
裘远沉声道:“大哥,爹的死没有查出疑点,但我知道一些事,兴许和爹的死有关。”
裘克垣的死虽然没疑点,但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怎么都感觉不是意外。听到他这么说,裘季立即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大嫂中了蛊毒,还是替你中的,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死,还知道爹想要让大嫂死了掩盖此事。”裘远冷着脸,“昨天大嫂跑回南侯府,应该是怀疑了此事。昨夜你接了她回来,今天爹就没了,这事儿未免也太巧了!”
李秋月中蛊之事,北侯府中也只有双亲和他知道。安南侯都是前不久算计李秋语不成后追问才得知的,裘季面色慎重起来:“你从哪儿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