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义那边听说徐氏病了,立刻掏了二两银子让张老赖亲自送了过来。
张老赖这回打扮的人模狗样,他近来也学好了,每天跟着贾义出去干活,也能挣些钱。贾义人脉广,找的活儿都是轻省钱多的,张老赖为了娶婆娘,咬咬牙一直忍着。
徐太太见张老赖送来银子给徐氏看病,顿时把张老赖夸了又夸,“他姑,你嫁给刘文远快二十年,说把你休了就休了。如今你病了,他搂着小寡妇快活,哪里管你死活。你看张老赖多有心肠,听说你病了,买了肉抓了药。他姑,我跟你说,刘文远也就是靠着个有本事的哥,这才人模狗样的,要是没有他哥,他说不定还不如张老赖呢。”
徐氏面无表情,脸朝里睡着,始终不说一句话。
徐太太又问,“他姑,要不,我替你答应了?你看人家聘礼也给了,吃的喝的用的,都准备了不少呢,可见是真心待你的。”
徐氏忽然笑了,“嫂子,让我答应可以,聘礼都归我。”
徐太太顿时卡住了嗓子,“他姑,这些日子,你吃喝也花用了不少呢。”
徐氏冷笑,不再搭理她。
过了几日,徐太太发现徐氏病好了,只是不愿意起来罢了。徐太太咬咬牙,想了个歹毒的主意。
她去了药店,买了包méng • hàn • yào来。méng • hàn • yào不能随便买的,须得写下姓名和住址,还要说明缘由,不然店家也不敢卖。徐太太谎称家里的猪乱窜,要发疯,留下了家里姓名,还按了手印,买了一包能把猪放倒的méng • hàn • yào。
药买回去后,她和贾义那边商量好,因小姑子被休回来的,不好大张旗鼓,干脆简单些,晚上换上嫁衣直接送过去。张老赖哪里管那么多,忙不迭答应了。
徐太太回家给徐氏做了顿好吃的,并劝她想开些,真不想嫁就算了,先在娘家住着,徐氏这才吃下了那碗下了猛药的饭。
一碗饭下去,徐氏就倒下了。徐太太念了句阿弥陀佛,和儿媳妇一起给徐氏擦了擦身子,换上了衣裳,交给了前来娶亲的张老赖。
说是娶亲,其实也就是贾义和张老赖两个人,张老赖还人模狗样地换了身喜袍。
等到了家里,贾义说让二人拜天地。
张老赖把手一摆,“兄弟也忒讲究,我一个老光棍,拜个屁的天地,直接洞房吧。”
贾义笑,“那也行,大哥过日子重要。”
张老赖搓搓手,“这回,全靠兄弟替我周全。明儿等你嫂子醒了,我让她做两个好菜,我们请你吃酒。”
贾义继续笑,“那我就等着兄长的酒了,天色已晚,我先走了,恭喜大哥。”
张老赖高兴地送走了贾义,回来后就和徐氏做了夫妻。
第二天一大早,徐氏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等她扭头一看身边的人……
徐氏发出了一声长啸。
张老赖被吓的一骨碌滚到了地上,自己爬了起来,“大清早的,鬼叫什么。我是你男人,又不是贼!”
徐氏什么都明白了,眼泪顿时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你滚,你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流氓,你快滚!”
张老赖前些日子为了娶婆娘,装了多少天的好人,这会子终于原形必露了,“都是老子的人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咱们睡也睡过了,你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好生跟我过日子吧。”
徐氏顿时又是一顿叫骂,拿起床头的东西就去打他,张老赖也不再客气,和她打了起来。
徐氏悄没声息嫁人了,等刘大郎知道时,他连后爹都有了。徐氏羞愤拒绝,哭的连声音都嘶哑了。张老赖劝了她几句,见她仍旧哭,也不管她,自己去找贾义了。
张老赖跟往常一样过去,却发现贾义那边人去屋空。张老赖有些摸不着头脑,跑去找房东。
房东告诉张老赖,“贾大官人老家有急事,今儿一大早就走了,还让我告诉张大官人,好生过日子,等他办完了事情,再回来和张大官人一起喝酒。”
张老赖有些遗憾,他好不容易交了个可靠的朋友,忽然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张老赖悻悻地回了家,见徐氏还坐在床上没动静,顿时有些生气,把自己的市井习气拿了出来,骂了徐氏一顿。
徐氏呆呆地坐着,把事情前后想了想,知道徐太太必定对她动了手教。她想一阵哭一阵,又恨一阵。
她恨刘文远,没本事挣钱,自己才起了害人的坏心思;她恨大房夫妻,赶尽杀绝,把她休回了娘家;她恨娘家兄嫂,不顾骨肉亲情,说把她卖了就卖了,还是这样一个她眼角都看不上的东西;她又恨自己,怎么没狠心去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