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坐在了餐桌旁边,刘悦薇给他盛了碗饭,“三哥第一天当差,吃饱些。”
等吃过了早饭,刘悦薇把他送到了二门口,郑颂贤自己去了翰林院。
郑颂贤到了翰林院后,先去拜见了翰林学士温大人。
温大人很和煦地和他说了几句话,打发他去看本朝史书,以后负责修史。
郑颂贤又开始了每日读书的生涯,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看的都是史书,目的不是为了考试,而是为了修史。
郑颂贤把本朝的史书看完了,又开始看历朝历代的史书。一般来说,凡是本朝修的史书,看起来都比较花团锦簇,各个皇帝都英明神武。若是后来的朝代写,更中肯一些,能把各个帝王的好坏都写的一清二楚,谁在位干了一些什么坏事,一样都不隐瞒。
看完之后,郑颂贤心里有了谱,开始加入到修史的队伍中去。
修了一阵子史书,温大人偶尔让他学着写写公文,看着翰林供奉们起草诏书。这些东西以前科举考试后都考过,但实际用起来,还是略微有些区别。
郑颂贤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修本朝的史书实在是没意思,感觉自己整日在溜须拍马一样。但他想到刘文谦说的话,官场上过于耿直也不好,还是耐着性子按照规矩把太上皇生前事迹一一捋顺了,好的事情夸一夸,不好的事情也能找到理由盖过去。
郑颂贤没想到,他参与起草的第一份诏书,就是封二皇子为太子的旨意。郑颂贤看到旨意时有些心惊肉跳,圣旨上只把二皇子夸赞了一番,又说他是原配皇后嫡出之子,堪当太子。
郑颂贤的职责就是跟着起草诏书,别的都不关他的事情。
当天夜里回家,郑颂贤把这事儿告诉了刘悦薇。
刘悦薇小声道,“这早在预料之中,就是不知道皇伯父怎么安排大皇子。又要怎么跟天下人交代,废长立幼,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郑颂贤道,“谁知道呢,估计陛下自己心里有数吧。立太子可不是小事情,陛下一个人说了也不算的。我听说近来孙家开始和周家一起支持二皇子,连孙家都不看好大皇子了,大皇子还有什么戏。大皇子这门亲事,还是太上皇定的,石家在陛下心里又没有什么分量。”
刘悦薇看了郑颂贤一眼,“三哥,是不是人人做了皇帝,都会变的面目全非。”
郑颂贤笑道,“家里儿子多了,个个都只想分家产,老父亲一边舍不得放权,一边又想控制儿子们。儿子们都长大了,谁不想自己当家做主呢。这是人的本性,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天家也不会有什么不同。陛下要是早些把大皇子立了做太子,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刘悦薇道,“大皇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心眼小得很,等闲人不敢得罪他。”
郑颂贤把她搂进怀里,“皇家子弟,有资格去争皇位的,又有哪个好相与。且看着吧,立太子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立了太子,大皇子岂能善罢甘休。”
刘悦薇提醒他,“管他谁做太子,三哥你可别掺和。”
郑颂贤摸了摸她的后背,“放心吧,我一个小小的修撰,谁会管我呀。”
果不意外,皇帝把立太子的意图刚刚露出来,满朝文武至少有一半的人反对。自周天子以来,嫡长子就是合情合理合法的继承人。有嫡长次,岂能立次子。就算二皇子现在记到皇后名下了,也不能废长立幼。
周家派系的人称,二皇子才德兼备,立储君是为天下黎民百姓而立,自然先看德行。
反对的人又称,大皇子并无过错,岂知他不是治国之才。且满朝文武,个个都是国之栋梁,一起辅佐,定会万无一失。
周家人又问,自古君弱则臣强,君王无能,臣子趁机掌权夺位,数不胜数。尔等希望储君平庸,是不是想着以后谋朝篡位。
这话就有些重了,那些反对派顿时急了,说周家居心不良,想挟太子令诸侯,两边人立刻吵了起来。
不要小瞧这些做官的人,他们吵起架来,那真是比市井妇人还厉害,不带一个脏字,却能骂到人骨头里去。
郑颂贤只是个六品官,小朝会他都没资格参加,大朝会他也是站在殿外听。
这场争斗之中,刘文谦一个字不说。都是他的侄子,他帮哪一个都不好,还是让皇兄去操心吧。不光他不说话,刚刚回京任御史大夫的李家大老爷也一个字都不说。章郡王近来都跟着刘文谦走,也作壁上观。
二皇子的身子好多了,但现在还没上朝。这几天,皇帝也让大皇子回去修身养性了。
自从二皇子记到了皇后名下,大皇子似乎毫不在意似的,见到二皇子就嘘寒问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个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