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皇帝和太子都知道静安居士生病了。父子两个都往长春宫送了东西,让人用心照看。要过年了,父子两个忙碌的很。
从那年太子被过到孙皇后名下后,他再也没去过长春宫。这回静安居士生病,他仍旧是让太子妃多去看看。
原以为静安居士这一病就和以前一样,养个一阵子也就好了。谁知等过了十五,静安居士不光病没好,反倒越来越严重了。
正月底的一个晚上,太子去了长春宫。
静安居士今日一天米水未进,只喝了一碗药,还吐了出来。
太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生母,喉头哽咽了一下。曾经风华绝代的周贵妃,现在变得异常消瘦。一头乌发里面夹杂了许多银丝,仿佛一位垂垂老矣的老妪。
静安居士比孙皇后还小一岁呢,原来孙皇后端庄,她美艳。现在看起来,孙皇后倒要比她小许多了。
常年吃素,让静安居士的身体垮了下来。不光吃素,她还从来不出宫门。要知道她年轻时可是最喜欢热闹的,几年不出宫门,见不到儿孙和外人,整天敲木鱼,她的精气神也垮了下来。
人活着全靠一口气,她这口气泄了下来,一场普通的风寒就让她倒了下来。
太子轻轻呼唤了一声,“母妃。”
静安居士睁开了眼,认出了眼前的儿子。做了几年太子,二皇子身上的气度和以前截然不同。静安居士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皇帝,她古井无波的内心终于生起一阵欢喜。
“殿下来了。”
太子听见这个称呼,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母妃,您感觉怎么样了?”
静安居士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很好,殿下不该来的。”
太子拉着她的手,“儿臣很想念母妃,希望母妃能保重身体。”
静安居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我儿,母妃也很想你,希望你好好的,母妃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
太子的眼眶顿时红了,他紧紧握着静安居士的手,“母妃,儿臣虽然没来,心里却一刻都没忘了母妃。母妃再等一等,儿臣早晚会接母妃出去的。”
静安居士微笑着摇摇头,“我儿,母妃很喜欢这里,每天生活很简单,没有争夺,没有风言风语,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儿。我很好,我儿不用担心。你要多孝顺娘娘,我虽然不出去,也知道她对你很好。”
太子点点头,“儿臣知道,母后对儿臣很好。”
静安居士看到了儿子,心满意足了,“你快去吧。”
太子不肯,“儿臣喂母妃吃些东西。”
静安居士见儿子心诚,就着儿子的手吃了半碗粥。等粥吃完了,她又把儿子打发走了。
太子才出了长春宫没多久,静安居士就把那碗粥吐光了。
孙皇后对太子去看静安居士的事情并没表示任何不满,还在皇帝面前夸赞太子仁孝。
远在千里之外的镐京,五皇子带着郑颂贤等人又热火朝天地忙碌开了,没有人去关注京城里有个人生病了。太子还没做皇帝呢,他的生母,还不够格让天下人惦记。
五皇子亲自去问韩总督要了西北與图,與图是重要军事机密,五皇子不管军事,按理不能给他的,但皇帝有命,让大伙儿务必协助宣郡王把差事好办好,韩总督没法拒绝,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把與图上一些重要屯兵的地方都去掉了,只留下了基本的山川地理全貌,然后让人送给了五皇子。
五皇子收到與图后忍不住和郑颂贤感叹,“怀瑜你看,军中的與图果然是最全的,边巡抚那边的图,不是这里少条沟就是那里多了座山,粗糙的很。”
郑颂贤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精密的與图,“殿下接下来要怎么做?”
五皇子想了想,“这图也不能给太多人看到了,咱们几个人关在屋子里好生琢磨几天,找几条路线,以镐京为中心,北通胡人,南下中原,西边能连接到波斯等地方。好在怀瑜你这几年在镐京做的不错,我看城外的路都修了好远。”
郑颂贤谦虚,“当不得殿下夸赞,咱们找好了路,还得派人先去把路踩一遍,哪里的路能走,哪里的路不能走,都要标记一下,然后想办法把路连接起来。”
五皇子点头,“怀瑜考虑的周到。”
二人把梅大人等人叫了过来,一起研究了三四天,把三条主要的线路订好了,然后依次派出三队人马,去把路线来回走两遍。
郑颂贤给三队人马都定了任务,除了要把路线摸清,还要把沿途两边的情况记下来,各州府有多少人,有哪些驿站和码头,哪里有土匪,哪里富裕哪里穷,都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