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年的军饷有十几两银子,但如今他们大战方休,连口粮都刚刚续上,卓钺也不敢奢望自己的军饷啥时候能发下来。
他现在全身家当加起来……就一件汗衫,一条衬裤,还有几十个铜板。
卓钺长叹了声,懊恼地扒拉了下头发。
本来军中的大老爷们儿是都不怎么在乎钱的。吃大锅饭,住大通铺,有钱也没地儿花去啊。卓钺也是,他的那些铜板一直都是用来赌的。
可如今他房内多了个人了,有些不一样啦。
说起来……自己还没送过郦长行东西呢。卓钺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忍不住地上翘。他们俩既然在一起了,没有彩礼纳币什么的,可该表示的也得表示啊。不然不够正式,自己好像白占了人家的便宜一样。
只是这钱嘛——
卓钺挠了挠头,心里有了些计较。
晚间操练结束,众人一起往营帐的方向走。卓钺靠近张老黑,一把勾住他肩膀低声道:“兄弟,问你个事儿。之前总和你赌摔跤的那个——二营的叫什么来着?”
张老黑睨了他一眼:“刺儿头嘛。你问他干啥。”
“他家里是不是挺有钱啊?”
“他就是爱攒钱而已。当时蛮子南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撒丫子就跑,就这小子还收拾了金银细软。”张老黑哼了声,“整一个贪财奴。”
“贪财好啊。”卓钺嘿嘿一笑,“你之前不是总和他赌摔跤么?今儿晚上也攒一局呗?”
张老黑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赌摔跤?你这身子——吃得消?”
卓钺没品出来他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还以为他纯粹是问自己之前留下来的伤:“这不早就好了。你快点儿的啊。”
“不是你这么急干嘛。等着用钱啊?”
卓钺顿时语塞:“这——你别管了。你自己要是能赢点儿钱也不错啊,自从和阿丹珠在一起后你送过人家半点东西没有?女人家都爱着些东西,你可不能不上心啊。”
张老黑被他说得立刻有些意动,当即就悄默默地攒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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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晚间,一群热心的小将领们寻来了鹿茸,小心翼翼地放在锅里炖了两个时辰。全都是拿惯了大刀的糙汉子,忽然一摸锅铲怎么弄怎么别扭。六七个壮汉围着一柄小铁锅,个顶个得小心,两个时辰下来折腾得人人都是一身虚汗。
谁知捧着这来之不易的一碗鹿茸汤到了卓钺帐中,却又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