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底板沾满了粘稠的腥臭的血液,往外走时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一串的血脚印,看的身后的守备军心里毛毛的。
李镇江头痛无比,他凑近那被赤兔钉死着跪在地上的尸身,发现由于这监/禁区有无数的暗化者、再加上常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滋生的细菌非常多,李军的尸身从伤口处往其余的地方延伸溃烂,有细长的变异虫在腐肉中蠕动,凑近了就能闻到淡淡的臭味。
如果再多点时间,恐怕就烂的不能看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拿尸袋把尸身带走,一名进化人忍着恶心走了过去,慢慢抽出了插在后颈处的长剑,李军僵硬的尸身没了支撑后随之软了下去。
守备军拿着沾了血的锋利的双刃剑回头看了眼李镇江,开口问道:“领主,这剑怎么办?”
李镇江捏了捏眉心,道:“拿来给我收着吧。”
尽管远离了血腥的牢笼,但是印忆柳身上浓郁的腥气依然深重,在这黑暗的充满了不知多久没有进食过新鲜血肉的暗化者的监/禁区,就像是一个活体靶子。
在出去的时候,嘶吼声和骚乱更大了,有一只两栖类外形的暗化者猛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试图撕咬印忆柳,但巨大的满是溃烂的绿包的身子狠狠撞在了厚厚的挡板上,只能无能狂怒。
像这样的情况还在不断上演,浓郁的血腥味儿勾引的整个监/禁区都暴躁起来。
在路过那个核心的巨大牢房时,印忆柳一直微垂的头颅忽然抬起,定定的看向那挡板之后。
那头生角股生尾、浑身黑金鳞片的半兽人青年比之白天要平静许多,他靠坐在空荡荡的墙壁前,猩红的眸底正顺着视线朝印忆柳瞧了过来。
印忆柳沉寂的心狂跳着,但触及那双冷冷的、没有任何属于人类情绪的眸子,她激动的心又凉了,有些失望。
他不是暗化者,但是也不是靳炀了。
李镇江说,这几天靳炀的身体的基因链在飞速修复,但是也不可避免地被他体内的融基物质重新打散,也许在某个时刻,他是恢复了意识的,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意识和基因被搅的一团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何方,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抵抗。
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几率太小了。
基因链对于一个人来说,就是生命稳定的前提,在不断的崩溃、重组之中,靳炀所受到的痛苦远非他们能够想象的到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几乎能让人崩溃的痛苦,还能咬着牙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让人惊讶。
印忆柳瞧的眼眶酸涩,她吸了吸鼻子,一直以来建立的坚固城墙忽然就有些崩溃,心底有一股一股的委屈和害怕在往上涌。
她不怕这长长的充满了暗化者的隧道,也不怕被发现后可能会被处理,但是意识到靳炀可能真的会在这个世界上消散,她害怕了。
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承受能力也很弱。
身边的守备军看到这个浑身染血的女人眼眶渐渐红了,顺着她的视线朝着那牢笼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多多少少知道那位曾经的大佬,心里有些唏嘘,也就没有催促印忆柳快点离开。
直到长久的沉寂之后,印忆柳缓缓移动,朝着外面走去。她脚掌冰凉,还沾染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就在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那核心区域的牢房中忽然爆发出一股淡淡的微光,就像是深夜中的星河熠熠生辉。
闹剧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全城都暗暗地在讨论昨晚响彻全城的警报声,有住在附近楼中依稀看到一些片段的好事者已经将故事编了好几个版本,在城中到处流传,一时间说是暗化者越狱的有,说是进化人劫狱的也有。
据说闹事者已经被城中包围在监/禁区的守备军抓了起来,有的版本说是一个浑身染血的报复社会的女人,有的说是一个拿着□□的别城奸细,给这个神秘的女性进化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幕。
处于当事中心人之一的潇潇从早上就开始跟在李镇江的屁股后面磨,一直磨到中午,可是头大无比的领主这次是真的有些动怒,蹙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此时李镇江刚刚开完会,被b市残留的李军部下闹腾的一团邪火,最后忍不住在会议上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说句实在话,印忆柳这次虽然鲁莽,但是解恨也是真的解恨。
李军在他的地盘肆意妄为,又是杀戮又是大张旗鼓的抓人,还让八级进化人在他的地盘出了事,将z市至于事件中心。
要说李镇江不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可是在他的立场来说,他顾虑太多,还要考虑基地之间和人族之间的平衡,就这代表着他不可能凭着个人意气随意行事。